第一步,成了。
在他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他知道我不是谢梦宁,至少不完全是。
但他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做什么。
因为我是“谢梦宁”,丞相之女。
动我,就是动谢家。
他刚登基,帝位未稳,还需要谢贤这样的老臣支撑朝局。
而他对谢梦宁的执念,成了我最好的护身符和最利的刀。
我整理了一下衣襟和发髻,确保自己看起来只是受了惊吓,并无任何异常,这才循着来路,慢慢往回走。
宫宴还未完全散场,但气氛明显有些微妙。
我快步走回女眷席间,立刻有或明或暗的目光扫过来。
方才沈明川的失态,众目睽睽。
他强行将我带离,这么久才回来,足以引发无数猜测。
“梦宁妹妹,你没事吧?”旁边一位面生的贵女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方才陛下他……”
我眼圈还红着,勉强笑了笑,“没、没事。陛下只是问我这曲子师从何人。”
我恰到好处地停顿,流露出后怕和困惑。
那贵女立刻露出了然的表情。
我眼角的余光瞥向御座。
沈明川不再看我,与重臣低声交谈,举止恢复了帝王的从容。
但我能感觉到,那平静之下,是怎样的暗潮汹涌。
宴席终散。
我随着命妇女眷们走出大殿,丞相府的马车早已等候在外。
侍女扶我上车,“小姐,相爷吩咐,请您回府后即刻去书房一趟。”
我的心微微一沉。
谢贤。
当朝丞相,老谋深算的政客,我如今这具身体的父亲。
他不可能对宫宴上的风波一无所察。
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我靠在车壁上,闭上眼,指尖轻轻摩挲着心口那枚温热的金锁。
林家上下七十三口的冤魂,在看着我呢。
沈明川,谢贤,这盘用性命做赌注的棋,我才刚刚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