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一走,张氏便瘫软在地,拍着胸口哭道: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从地上爬起,一把拉过我的手,语气带着刻意的慈爱:
“好孩子,如今只能靠你了……你去求求你父亲吧……”
我面露难色:
“可当初我执意嫁给明远,父亲已经与我断绝了父女关系……”
“这天底下哪有不疼儿女的父母!”
张氏劝得急切,仿佛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去说几句软话,他一定帮你!总不能……总不能眼看着我们这一大家子被人逼死啊……”
我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冷意,顺从地轻声道:
“那……我去试试……”
第二日一早,我乘着一顶青色小轿回了沈府。
轿帘掀开,望着门前那对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前世记忆再次汹涌袭来。
那时陆明远“死”后,父亲也曾派人来寻过我,说只要我肯低头,随时可以回家。
可我那时昏了头,宁可自己没日没夜地做绣活、浆洗衣物,也不愿向父亲认一句错。
张氏为此没少冷嘲热讽,说我放着金山银山不用,非要自讨苦吃。
直到父亲郁郁而终,我们父女都未能和解。
我抬头望着沈府那块金漆闪耀的匾额,深吸一口气。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书房里,父亲见到我时,手中的狼毫笔顿了顿,墨汁在宣纸上洇开一大片。
“你还知道回来?”
他声音冷硬,眼角却微微***。
我跪倒在地,未语泪先流:
“父亲,女儿错了……”
我将原委一五一十道来,从发现陆明远与林婉的私情,再到张氏逼我过继子嗣的蹊跷。
唯独隐去了重生之事,只说是偶然发现了蛛丝马迹。
“女儿如今才明白,自己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错把鱼目当珍珠。”
我抬起泪眼,“求父亲……帮女儿这一回……”
父亲沉默良久,忽然重重一拍桌子:
“好个陆家!好个读书人!竟敢如此欺辱我沈万山的女儿!”
他起身将我扶起,眼中既有痛心也有欣慰:
“你既知错,便还是我沈家的女儿。说吧,要爹爹如何帮你?”
我擦干眼泪,将心中所思所谋向父亲一一道来。
父亲凝神听罢,竟抚掌大笑:
“好!好!果决周密,不愧是我沈家的女儿!便依你之计行事!”
我福身谢过父亲,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