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释然地松了口气,伸手想挽我鬓边的发,被我偏头躲过。
只听见他很轻地说了声:
「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还是我妹妹。」
好一个妹妹,谁稀得当呢?
我正欲反驳,远处传来奏乐,想来宴会马上开始。
他叹了一声,拂袖离开。
「晚我几步再来,免得他人起疑。」
等他走后,我再也撑不住,失了浑身力气,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仿佛与身周黯淡融为一体,又回到了儿时那个不起眼的角落。
梦醒后,不过惊鸿照影。
不知哭了多久,树后传来人声:
「王爷,小陛下已经到了。」
我循声望去,只见男人如山的玄色背影。
脑子里浑浑噩噩,这下连哭都忘了。
他是何时站在那儿的?又听到了多少?
整个皇宫里穿玄色蟒袍的男人…
只有曾经的储君,当朝摄政王——谢观弈。
夜已深,园里伸手不见五指。
或许他什么也没看见。
我胡乱擦了把泪,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想回去时却犯了难,曲径幽深,凭着月光都难探清脚下的路。
好在这时宫女提着灯来寻我。
「孟小姐,宴会已经开始了,您快回去吧,当心脚下。」
她领着我回到大殿,孟浔正一脸焦急。
「去哪儿了?可急死我了,又不敢贸然走开。」
「不是你遣宫人去寻的我吗?」
孟浔神色茫然,显然不是他。
见他盯着我红肿的眼眶刚要发问,我赶忙避开道:
「别说话了,陛下看着呢。」
金漆御座上,不到三岁的小陛下正歪头打着盹儿。
谢观弈坐在他右后方,转腕把玩着酒盏,颇有几分随性散漫。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几年前,他还是那个清风霁月的储君殿下。
先帝龙体欠安,子嗣凋零,膝下曾只昭宁一位公主。
为稳国祚安泰,便立身为同胞幼弟的他为储君。
哥哥和裴妄之都曾是他的伴读。
听他们说,谢观弈自幼天资如明珠。
虽只比他们大一岁,但大家还在摇头晃脑背三字经时,他就已经熟读圣哲芳规,拆国策如弈棋了。
只不过…如今的小陛下降世即被册封太子。
他继位无望,却在先帝驾崩后又成为摄政王。
小说《我寄相思与明月裴妄之孟汐》 第6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