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季应岐抬起头,对上我来不及闪躲的视线他笑起来,眉眼弯如新月他说他会珍惜一辈子彼时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还没有捅破但在两颗年轻的,压抑克制的剧烈心跳声中我们都知道他说的是,他会珍惜我一辈子雨停了我擦干眼泪,平复好心情再拿起那把已经被主人遗忘多年的伞它的皮肤陈旧泛黄,卡通画模糊不清,骨架早已经生锈溃烂,散发着变质难闻的气息。...
我说完这句话后。
场面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偌大的豪华包厢内,只有我恍若未觉地继续低头吃碗里的燕窝。
季应岐原本牵着宁岚的那只手慢慢松开。
那张玩笑般说着爱上了别人,要和我离婚的英俊脸庞,逐渐变得僵硬难看。
他好像完全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或者说。
他知道我有多爱他。
所以即便只是一句听起来的玩笑话,我也会当真,生气,然后开始作闹。
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平静地说出「好」这个字呢?周围各怀鬼胎的他的朋友们面面相觑。
一时间,约定好了看我恼怒哭闹丑态的预谋碎掉。
剧情直接九十度猛拐弯,打得这群人措手不及。
但我并没有很开心。
我平静地一一扫过面前这群人的脸。
最终,目光定格在宁岚那张浓颜艳丽的脸庞上。
上辈子,我把她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但我却忘了。
她和季应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
平时她有多护着我,有多仗义。
关键时刻,她背。
...
宁岚站在我和季应岐中间。
看看我又看看季应岐,极度不知所措的模样。
她的演技,一向很好。
如果不是死过一次,飘荡的灵魂曾亲眼看见她满脸厌恶地踹翻我墓碑的画面。
恐怕我也不会知道。
宁岚这样一副爽朗大方的御姐皮囊下,藏着一颗怎样扭曲嫉恨的心。
她难得露出如此无措的模样。
虽然不是我造成的。
但在场所有人的矛头,还是都因为她而指向了我。
周旭用力推开椅子走过来,暴躁不耐烦地冲我说:「谢轻玉,你别太过分!」「都说了是在开玩笑,你非得闹这么难堪,玩不起是不是?!」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
明明开玩笑的人是他们,受害者是我。
却反过来责怪我开不起玩笑了。
周旭这人说话向来不中听,夹枪带棒的。
我曾经以为他就这个性格,对谁都这样,所以能忍则忍。
后来我才发现。
他其实只对我这样。
我作为季应岐的妻子。
从始至终,都没有被他的朋友们接。
...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天地一片混沌,路灯晦涩昏黄,马路边被黑暗笼罩的树枝在寒风中张牙舞爪。
有一对情侣站在我身旁,低声嘟囔了好一会。
随后男生脱下外套,将女生罩住,两人紧紧相依,一起冲进雨幕。
我看着他们很快钻进停在路边的车子里。
神情有些恍惚。
我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但是一直没能想起来。
直到我回到家,开始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忽然在箱子最底下找到一把伞,眼泪顿时绷不住,溃散决堤。
那是一把透明的折叠伞。
伞的内里用黑色马克笔,画满了我最喜欢的卡通图案。
有一天放学,天空下起了大雨。
我本来要和同伴一起回家的。
但是转眼却看见了我的同桌,他站在屋檐下望着苍灰色的天空,表情疏离又落寞。
他应该是忘了带伞。
但是,他家里,已经没有可以给他送伞的人了。
我忽然就有些心软。
纠结几下,最后还是把手里的伞塞给了他。
...
电话响了很多声,才终于被人接通。
但钻入耳朵的,却是一道仿佛刚睡醒的慵懒女声。
「…喂?哪位?」她接着打了个哈欠。
但在我如同死水般的沉默中,显得有些刻意了。
半晌,宁岚的嗓音才继续响起。
她低声带着点抱歉和尴尬说:「我拿错手机了,你等会,我把阿岐叫醒……」「不用了。
」我打断她。
然后平静地说:「麻烦你转告他,材料我都准备好了,下午三点,民政局见。
」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从昨晚一直到现在我都没吃东西。
但我却觉得很反胃,很想吐。
什么爱我,什么情深不悔。
结果转头就能跟别人睡。
该出轨的人,不管是什么理由,最后还是会出轨。
我想起上辈子,我「意外撞破」这件事之后。
整个人心痛到差点晕厥过去。
我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像个泼妇一样质问他们两个人。
结果宁岚脸上写着抱歉,嘴上却说这是个误会,是意外,希。
...
「我身体不适,半个小时前才醒。
」在我开口质问之前,季应岐率先解释。
他气息不匀,长款风衣里是略有些凌乱的衬衣领口。
连头发也没来得及打理,蓬松乱翘,像是整个人刚从被窝里钻出来。
他看了眼已经关门的民政局,吐出一口气。
不知道是在叹气还是松了一口气。
然后转头又冷淡地对我说:「重新再约个时间吧。
」也没别的办法了。
我让他有空直接联系我,随后一句话也不想多说,转身就要走。
季应岐却突然开口道:「上午你给我打电话,是岚岚接的,她和你说了什么?」我被他这试探的语气问得莫名有些火大。
胸腔内积攒已久的怨怼忽然爆发。
我转身冲他讥讽地说:「你们不是就躺在一张床上吗?她说什么你不知道?」季应岐顿了下。
让我意外的是,他的神情刹那间春风化雨,柔和了下来。
就像是确认了什么。
他真切地松了口气。
难得语气缓和地跟我解释:「你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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