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成,你在上海滩会好过很多我垂眸斟茶,并未立即应允然而,在接下来的接触中,他逐渐发现我这个弱女子远超预期的能力和智慧我不仅能精准判断那批军火的价值和来源,更在与洋人的谈判桌上,用流利的英语乃至偶尔夹杂的德语、法语替他周旋,甚至不经意间,点破了一个他安插在身边的参谋都未能看出的合同陷阱一次交锋激烈的谈判后,回程的汽车里,他靠在椅背上,侧目看我,眼神里审视多于感激:夫人今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第一次隐约察觉到异常,是在我嫁给顾盛川的第十年。
一个普通的清晨,丫鬟春杏为我梳头,忽然“咦”了一声,捏着我一缕青丝,小声嘀咕:“将军鬓角都有几根白头发了,夫人的头发还是像墨一样黑,真真是天生丽质。
”话是恭维话,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我的心湖,漾开细微却持久的涟漪。
我不动声色地接过话头,打发走了丫鬟,自己却对着那面模糊的铜镜,仔仔细细端详了许久。
镜中人,眉眼依旧,肌肤光洁,与十年前出嫁那日似乎并无多大分别。
反观顾盛川,西北的风沙和军务操劳,虽未损他英挺的轮廓,却的确在他眉宇间刻下了更深的痕迹,眼尾也添了些许细纹。
他一直笑称这是“夫君老的快,方能衬得夫人永远年轻”,我以往只当是闺房趣话,此刻听来,却隐隐有些心惊。
真正让我确定这并非错觉,是在三年后,顾盛川三十五岁生辰。
...
蛮夷攻城那日,毫无预兆。
狼烟冲天而起,战鼓声撕裂了往日的宁静。
顾盛川披甲上马,动作快得惊人。
冰冷的铁甲包裹住他依旧挺拔却已不再年轻的身躯。
他走到我面前,头盔夹在臂下,目光像是要把我的模样烙进灵魂深处。
“待在城里,等我回来。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脸色惨白,死死抓着他的臂甲,指甲几乎要抠进铁片的缝隙里:“盛川……”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千言万语都凝在那一眼里,有眷恋,有不舍,有担忧,最后都化为一句沉甸甸的嘱托:“宁儿,好好活着。
”他转身大步离去,甲胄铿锵作响,再没有回头。
我追到城头,看着他率领亲兵,像一柄黑色的利剑,***潮水般涌来的敌阵。
厮杀声、惨叫声、兵刃撞击声震耳欲聋。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暮色四合,直到星野低垂,直到城。
...
又是一年江南梅雨时节,我在新迁的小镇已安静度过了几个年头。
这小院清寂,正好符合我“新寡”的身份。
一个雨夜,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门外是个浑身湿透的年轻书生,青衫紧贴在身上,显得格外清瘦狼狈,却依旧仪态端正地揖礼:“晚生柳文清,赴京赶考,途经此地迷了路,雨水又冲毁了前路桥梁,求夫人行个方便,容我借宿檐下柴房一宿,明日天明便走。
”我本欲拒绝,寡居之人总该避嫌。
但就在他抬起脸的刹那,檐下昏黄的灯光摇曳着落在他脸上——我的心猛地一跳,手中的灯笼柄几乎攥不住。
像。
太像了。
并非一模一样,这书生面容更文秀,眉眼间是未经历练的青涩,但那眉骨的走向,鼻梁的线条,尤其是那双清亮有神的眼睛……竟与我记忆深处那张早已模糊却又无比清晰的面容,有着惊心动魄地七八分相似。
是岁月太久,久到。
...
我越来越频繁地在他身上看到顾盛川的影子。
不是容貌,而是那种骨子里的东西——同样的执着,同样的真诚,同样看向我时,那种仿佛全世界只有我一人的专注。
恐慌日益加剧。
我一再冷脸相对,一再强调自己“年老色衰”、“孀居之身不堪匹配”。
柳文清却只是苦笑:“夫人何必总是妄自菲薄?您风姿如玉,气度芳华,与您交谈,如沐春风,只觉心灵契合,何曾在意过世俗年岁?”与他相处,不再是简单的动心,更添了一层难以启齿的、令人窒息的背德感。
我是在透过他看着谁?我若接受这份感情,是对死去的顾盛川的背叛,还是对眼前这个有着独立人生的柳文清的不公?更让我恐惧的是,我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区分。
我贪恋那双眼睛里的温暖,仿佛透过这年轻的皮囊,触摸到了百年前失去的珍宝。
这种情感,混杂着对旧爱的思念、长久的孤独。
...
我以“洛夫人”的身份在此立足,带着精心筛选过的古董收藏和一笔不容小觑的资本,经营着一家不大却极精的古董行“墨韵斋”。
铺面隐在法租界一条梧桐掩映的小街上,青砖小楼,檀香氤氲,与外界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直到那张来自新任沪防司令周承钧的请柬,打破了我刻意维持的平静。
消息是商会派人送来的帖子,烫金字体,措辞客气却不容拒绝。
新任沪防司令周承钧点名要见几位“有分量的商界人士”,我的名字竟在其列。
夜幕垂落,华懋饭店宴会厅内流光溢彩。
我立于不甚起眼的角落,冷眼旁观这场名为联谊、实为“募捐”铺垫的盛宴。
他出现时,全场气氛为之一滞。
周承钧并非独自前来,身后跟着副官和两名卫兵,靴跟敲击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而威严的声响。
募捐环节毫无意外地到来。
周承钧的发言简短而极具压迫感,不谈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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