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小女儿的是四子萧谨武,十岁,体格比同龄孩子结实些,小脸紧绷,努力做出勇敢的样子。
而被萧谨武紧紧牵着的,就是萧家唯一的女孩,五姑娘萧玉珠,年仅八岁,大眼睛里含着泪,却死死咬着下唇不哭出声。
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张望的,是六子萧谨谦,六岁,最瘦小,但眼神机灵。
五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已成家。
迟沐兮在心里默默记下。
三岁半的她,成了这一大家子的主心骨——至少名义上是。
这担子沉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流放的路崎岖难行。
寒风凛冽,脚下的冻土硌得人生疼。
官差们骑着马监视,稍有迟缓,鞭子便毫不留情抽下来。
“都快点!磨蹭什么?”
一个落在后面的老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旁边的官差抬手就是一鞭子抽在老人背上。
老人闷哼扑倒。
“爹!”一个中年汉子悲呼想去搀扶,却被另一个官差用刀鞘挡住。
“滚回去!再啰嗦连你一起抽!”
迟沐兮闭上眼睛,将小脸埋进萧谨言的颈窝。
这不是她熟悉的世界。
这里只有弱肉强食,人命如草芥。
她感觉到萧谨言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
“母亲,别怕。”他低声说,声音压抑着愤怒和无力。
迟沐兮在心里苦笑。
怕?她当然怕。但她更清楚,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中途短暂休息时,一家人找了个背风的土坡挤在一起。
苏婉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硬邦邦的杂粮饼子,小心翼翼掰成几块,先递一块给迟沐兮。
“母亲,您吃点东西。”苏婉娘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
迟沐兮看着那块黑乎乎的饼子,又看看周围几个孩子渴望又克制的眼神,心里堵得难受。
她摇头,用奶声奶气却尽量清晰的语调说:“我……不饿,给……珠珠和谦儿吃。”
萧玉珠和萧谨谦立刻摇头,尽管眼睛几乎黏在饼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