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说:谁窥见了我的玫瑰 作者:温栗 更新时间:2025-11-25

闺蜜林晚红着眼眶求我:「你把他让给我吧,就当是送我最后的生日礼物。」我笑着点头,

转身删光了所有联系方式。三个月后,她却疯了般捶打我:「你明明知道他爱的是你!

为什么不说!」而监控画面里,她正用我的口红在镜子上写——「轮到你了。」

林晚攥着我衣袖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像冬日里冻僵的蝴蝶翅膀,脆弱得一触即碎。

KTV包厢光怪陆离的灯光扫过她泪痕狼藉的脸,那双总是盛着笑意的杏眼此刻红肿着,

里面是摇摇欲坠的乞求。

音——鬼哭狼嚎的跑***歌、骰子撞击骰盅的脆响、旁人的笑闹——仿佛都被无形屏障隔开,

只留下她带着哽咽,一字一句砸在我心上:“薇薇,你把他让给我吧,

就当是……送我最后的生日礼物。”“最后的”三个字,她咬得格外轻,却像一根冰冷的针,

精准刺入我耳膜。我看着她,看了足足有十秒。视野边缘,能瞥见包厢角落那个熟悉的身影,

程默,他正低头摆弄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他半边侧脸,对这边的暗潮汹涌毫无所觉。

心口那块地方,先是尖锐的一痛,随即漫上一种奇异的麻木,像是瞬间冻结的湖面。然后,

我牵起嘴角,是一个练习过很多次、确保弧度完美无懈可击的笑。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平稳得不像话,甚至带着一点轻松的调侃:“好啊,一份礼物而已。林晚,生日快乐。

”林晚瞳孔微缩,似乎没料到我答应得如此干脆,那蓄满泪水的眼里飞快闪过一丝什么,

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是灯光投下的阴影。我没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干脆利落地抽回自己的衣袖,转身,拿起沙发上的包,径直走向门口。

推开那扇沉重的、隔音良好的门时,身后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浪猛地涌出,又瞬间被隔绝。

走廊安静得过分,只有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笃,笃,笃,

像在为我这场仓促的退场敲着节拍。当晚,我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摸出手机。屏幕解锁,

光晕照亮我毫无表情的脸。微信,找到“程默”,删除;通讯录,找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拉黑;微博取关,连带着他几个不常使用的社交平台,一并清理。操作行云流水,

没有半分迟疑。做完这一切,我把手机扔到沙发角落,屏幕暗下去,像一小块沉寂的墓地。

城市那么大,失去联系方式的人,想要“偶遇”,概率堪比大海捞针。日子骤然安静下来。

我把自己投入无休止的工作,用加班和项目报告填满所有可能滋生回忆的缝隙。偶尔,

会在深夜从电脑前抬起头,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

我传给程默的、字迹娟秀的小纸条;是大学时我们三人挤在路边摊分享一碗热腾腾的麻辣烫,

氤氲的热气里,林晚看着程默的眼神亮得惊人;是几个月前,

我无意中在林晚的笔记本最后一页,看到用极细的笔画,

反复描摹的两个字母——“C.M.”,当时心尖一颤,却下意识地选择了忽略。有些伏笔,

早已埋下,只是我固执地不肯去读。时间像指间的沙,悄无声息地溜走了三个月。

就在我以为生活就会这样按部就班地滑向另一个轨道时,林晚出现了。

那是一个沉闷的周末下午,阴云低压,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门铃像失控的警报,

疯狂地响个不停。我皱着眉拉开门,外面站着的是林晚。我几乎没能立刻认出她。

三个月不见,她瘦脱了形,原本合身的连衣裙空荡荡地挂在身上,眼窝深陷,

里面是浑浊的血丝和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头发凌乱,几缕黏在汗湿的额角。

她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像一头被激怒的母兽,猛地扑上来,

枯瘦的双手死死攥住我的肩膀,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她开始用尽全力捶打我,

拳头杂乱无章地落在我手臂、胸口,带着一种绝望的力气。“苏薇!你早就知道!

你明明知道他爱的是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说!”她嘶吼着,

声音因为激动和哭泣而劈裂,字字句句都带着血泪般的控诉,“你看着我像个傻子!

看着我求你啊!你满意了吗?!”我被她推搡得踉跄后退,脊背撞上冰冷的墙壁,闷痛传来。

她的指控如同冰雹砸下,我试图抓住她挥舞的手臂,厉声道:“林晚!你冷静点!

你到底在说什么?!”“程默!是程默!”她猛地抬起头,眼神涣散又锐利,

像破碎的玻璃碴,“他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更方便地打听你的消息!

他手机里……他手机里存满了你的照片!连他喝醉了……喝醉了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身体顺着墙壁滑下去,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

发出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呜咽,

“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我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她,

那个曾经明媚飞扬、会凑在我耳边说悄悄话的女孩,此刻变成了一具被感情摧毁的残破躯壳。

胸腔里堵得厉害,说不清是愤怒,是悲哀,还是一丝荒谬的可笑感。我张了张嘴,想告诉她,

我并不知道,我放手得干脆利落,从未想过回头,更无意观赏她在这段扭曲关系里的狼狈。

可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无声的沉默。费了极大的力气,连拖带抱,

才将几乎虚脱的林晚安置在客房的床上。她蜷缩着,呼吸渐渐平稳,只是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我替她掖好被角,关上灯,轻轻带上了房门。客厅里恢复死寂。**在门上,

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疲惫感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需要一点冷水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转身走向卫生间。手指按下电灯开关,冷白的光线瞬间驱散黑暗。我抬头,

习惯性地望向洗手池上方的镜子——呼吸骤然停止。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然后猛地抛向万丈深渊。镜面上,不是水汽,而是用某种鲜艳的、黏腻的绛红色,

清晰地写着三个大字:轮到你了。那颜色,那质地,我太熟悉了。是我梳妆台上,

那支**版的、林晚曾无数次羡慕称赞过的,复古正红色口红。字迹歪歪扭扭,

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的稚拙,或者说是……疯狂的笔触。每一个笔画,

都像是一张咧开的、充满恶意的嘴。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爬升,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客房的方向寂静无声,林晚似乎已经睡熟。那这镜面上的字……是谁写的?什么时候写的?

几乎是凭着本能,我踉跄着冲回客厅,颤抖着手拿起平板电脑,

手指僵硬地戳开着家庭监控APP。屏幕亮起,我快速切换到今晚的录像回放,

直接将进度条拖到我出门应门之前的时间点。客厅和走廊的监控画面一切正常,空无一人。

我的手指抖得更厉害了,几乎握不住平板。

切换到连接着门口和卫生间走廊那个不起眼摄像头的画面——时间戳显示,

就在大约二十分钟前,在我疯狂按响的门**中,在我正准备去开门的那一刻。画面里,

一个穿着和林晚来时一模一样连衣裙的身影,如同幽灵般,

悄无声息地、熟门熟路地溜进了卫生间。她的动作轻捷得像一只猫,

没有半分方才在门口时的癫狂与虚弱。她反手轻轻掩上门,但没有完全关死。然后,

她走到镜子前,抬起头,面对摄像头隐藏的大致方向——那一刻,尽管画面分辨率有限,

我依然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没有任何泪痕,没有任何崩溃的痕迹,

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愉悦的平静。她从容地——从那连衣裙口袋里,

掏出了那支属于我的、复古正红色的口红。拧开盖帽,毫不犹豫地,

将那昂贵的膏体用力涂抹在指尖,然后,抬起手,对着光洁的镜面,一笔一划,

缓慢而坚定地,写下了那三个字。「轮、到、你、了。」写完,她甚至停顿了一下,

微微偏头,似乎在欣赏自己的“作品”。然后,她将用剩的口红随意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像处理什么垃圾。她再次抬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屏幕,精准地锁定在正在观看录像的我身上。

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冰冷,诡异,带着一丝彻骨的嘲弄。

平板电脑从骤然脱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砸在地板上。屏幕瞬间黑了下去。

我僵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都已凝固。客房里,林晚的啜泣声不知何时早已停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沉默。不,或许不是沉默……我竖起耳朵,

在嗡嗡作响的耳鸣间隙,似乎捕捉到一丝极轻微的、压抑着的呼吸声。

就在那扇薄薄的房门之后。平板砸在地板上的闷响,像一记丧钟,

敲碎了我世界里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可能。冰冷的恐惧感不再只是顺着脊椎爬,

而是轰然炸开,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我僵在原地,耳朵里嗡嗡作响,血液冲上头顶,

又迅速褪去,留下一种虚脱般的寒意。客房里死寂。不,不是完全的死寂。

当我强迫自己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竭力去捕捉时,那扇薄薄的木门后面,

似乎真的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规律的呼吸声。不是沉睡中的绵长,

而是清醒的、刻意压制的、等待着什么的静默。她没睡。她一直醒着。

刚才那场声嘶力竭的崩溃,那几乎要晕厥过去的虚弱,全是演技。

精湛得足以骗过任何一个关心则乱的人。“轮到你了。”镜面上那三个绛红色的字,

像烧红的烙铁,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那是我最爱的口红色号,

林晚曾无数次笑着说这颜色太艳,衬得她肤色暗,只有我这样冷白皮才能驾驭。

当时只当是女孩间无心的比较,此刻回想,每一个字都淬着毒。她偷了我的口红。

在我开门应对她“崩溃”表演的时候,或者更早?她熟门熟路地溜进我的卫生间,

对着可能存在的监控(她甚至知道摄像头的大概位置!),

从容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恶意,写下了这句审判。她想要什么?

报复我“让”给她的、实则从未属于她的感情?还是……别的什么?程默知道吗?

他知道他成了点燃这根导火索的火星吗?无数个疑问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勒得我几乎窒息。

不能慌。苏薇,不能慌。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平板外壳,

微微颤抖。我把它捡起来,屏幕已经黑了,映出我苍白失血的脸。现在怎么办?

冲进去质问她?揭穿这丑陋的戏码?不。那正中了她的下怀。她导演这一切,

不就是为了看我惊慌失措、看我恐惧崩溃吗?我紧紧攥住平板,指节泛白。目光扫过客厅,

落在紧闭的客房门上。那扇门后面,不再是那个和我分享过青春秘密、哭过笑过的闺蜜,

而是一个怀着我不知道的深切恨意、并且可能已经……不,

是肯定已经精神不稳定的危险人物。我得让她离开。立刻,马上。但我不能激怒她。

一个能演出刚才那场戏的人,被激怒后会做出什么,我不敢想象。我深吸一口气,

试图压下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心跳。走到客房门口,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指关节叩击木门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晰。“林晚?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带着一丝刚刚处理完“突发事件”后的疲惫,“你好点了吗?

”门内的呼吸声似乎顿了一下。几秒钟后,

里面传来她带着浓重鼻音、虚弱依旧的回答:“……嗯,好多了。薇薇,

对不起……我刚才……我控制不住自己……”演技依旧在线。“没事了,

”我听见自己用温和的语调说,胃里却一阵翻搅,“你累了,好好休息。

不过……时间不早了,你看,要不要我帮你叫个车,你先回去休息?我这里……你也知道,

明天一早还有个重要的会。”里面沉默了片刻。这短暂的沉默几乎让我心脏停跳。

“可是……”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软软地传来,“我一个人害怕……薇薇,

我能不能……再待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保证不打扰你……”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她不想走。她想留下来。留在我的房子里。留在写下了“轮到你了”的犯罪现场旁边。

恐惧像藤蔓一样收紧。“林晚,”我勉强维持着语调,“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在这里你也休息不好。我送你下去,帮你叫车,好吗?”这次,里面的沉默更长了些。然后,

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她坐了起来。“……好吧。”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带着一种被拒绝后的委屈,“麻烦你了,薇薇。”我立刻接口:“不麻烦,你等我一下,

我拿钥匙和手机。”不能再让她单独留在我的房间任何一秒。我快步走回客厅,

抓起玄关柜上的钥匙和手机,手指飞快地解锁屏幕,停留在打车软件的界面,然后紧紧攥住。

整个过程,我的后背都绷得笔直,能清晰地感觉到,客房方向,那扇门缝后面,

似乎有一道视线,黏腻地附着在我身上。客房的门把手转动了一下,门开了。林晚走了出来。

她依旧穿着那身连衣裙,头发稍微整理过,但脸色还是那种不健康的苍白,眼睛红肿,

看上去楚楚可怜。她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小声说:“对不起,薇薇,给你添麻烦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了监控,我几乎又要被她骗过去。“走吧。”我侧过身,让她先走,

自己跟在她后面,保持着一步的距离。目光不受控制地扫过她的连衣裙口袋,

那里现在应该是空的了吧?那支用剩的口红,被她扔进了我的垃圾桶。走到门口,我打开门,

让她先出去。在她转身背对我的瞬间,我飞快地瞥了一眼卫生间方向。

镜子上那三个触目惊心的大字,依旧静静地待在那里,像一只窥伺的眼睛。我反手带上大门,

“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空间。电梯下行,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空气凝滞,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和我同款的香水味——去年她生日时,我送她的礼物。

此刻这熟悉的味道,却让人作呕。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我紧紧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只希望电梯再快一点。终于,一楼到了。电梯门打开,

夜晚微凉的空气涌了进来。我领着她走到公寓楼门口,迅速用手机叫的车已经到了,

等在路边。“车到了,”我把手机屏幕给她看了一眼,“直接回家,好好睡一觉。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睛在路灯下湿漉漉的,像受惊的小鹿。“薇薇,”她轻声说,

“我们……还是朋友吗?”我的喉咙发紧。朋友?

一个在你家镜子上用口红写下死亡预告的朋友?我扯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别想那么多了,

快上车吧。”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咬了咬下唇,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发动,

尾灯汇入街上的车流,很快消失不见。我站在原地,直到那点红光彻底看不见,

才猛地松了一口气,双腿一阵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夜风吹过,

我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回到公寓。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巨大的疲惫和更深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我一步一步,挪到卫生间门口。

里面灯还亮着,镜面上,“轮到你了”四个字,像一道狰狞的伤口,横亘在那里。

我没有立刻去清理它。而是转身,走向书房,打开了电脑。我必须知道,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晚的恨意从何而来?仅仅是因为程默?

还是有我忽略掉的、更深的缘由?

我登录了那个几乎要被遗忘的、高中时期三人共用的云端存储账号。

那是当年为了共享学习资料建的,后来大家都用了更便捷的社交软件,这里就荒废了。

里面文件不多,大多是些陈年的试卷和笔记截图。我漫无目的地翻看着,心跳依旧很快。

突然,一个加密相册吸引了我的注意。相册名称是简单的句号“.”,创建时间,

是三个月前——差不多就是我“让”出程默,删光他联系方式之后不久。

加密问题很简单:“我们第一次一起逃课去的哪里?”答案我知道,学校后山的小树林。

相册应声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照片。不是我们的合影,也不是程默的单身照。

而是一张……诊断报告的翻拍照。患者姓名:林晚。诊断结果栏,清晰地印着一行英文字母,

我一个学医的朋友曾经跟我科普过,

那是一种罕见的、具有潜在攻击性的边缘型人格障碍的变体。诊断日期:四个月前。

比她在KTV哭着求我“让”出程默,还要早一个月。我的手指冰冷,僵在鼠标上。所以,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那场生日宴会上的哀求,从一开始,

就可能不是单纯的为情所困?而镜子上那三个字……“轮到你了。”不是情场失意的发泄。

那是一个病人,清晰而恶意的……预告。冰冷的诊断报告在屏幕上显得格外刺眼。

那些医学术语像一只只黑色的蚂蚁,爬满了我的视网膜,最终汇聚成令人胆寒的结论。

边缘型人格障碍,伴有潜在攻击性。四个月前。所以,这一切并非偶然的情绪失控,

不是简单的为情所困。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风暴,而我,直到被卷入漩涡中心,

才隐约看到乌云背后的狰狞。“轮到你了。”镜面上的字迹仿佛带着温度,灼烧着我的后背。

林晚知道我可能会查看这个被遗忘的云端,她甚至知道我会记得那个逃课地点的答案。

她是在引导我,像布置舞台一样,让我一步步发现这些“惊喜”。她在享受这个过程,

享受我此刻的惊惧和茫然。潜在的攻击性。我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四个字上,胃里一阵紧缩。

她攻击的目标,是我。为什么?因为程默?

还是因为……我拥有着她不曾拥有、或者已经失去的东西?健康?平静?

还是程默那从未宣之于口、却被她敏锐捕捉到的……倾慕?必须冷静。苏薇,

你必须比她更冷静。我关掉云端页面,清除了浏览记录。

不能让她发现我已经知道了诊断书的事情。在彻底弄清楚她的意图和底线之前,

我必须扮演好那个被蒙在鼓里、只是受到惊吓的“朋友”。我站起身,走向卫生间。

那面镜子,不能再留着了。但我需要证据。我拿出手机,调整好角度,

清晰地拍下了镜面上那三个扭曲的绛红色大字,以及被扔在垃圾桶里、已经折断的残存口红。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那红色显得愈发诡异和刺目。然后,我戴上橡胶手套,

找出强力清洁剂和抹布。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我用力地、一遍遍地擦拭着镜面。

那黏腻的红色膏体顽固地附着在玻璃上,留下淡淡的痕迹,像一块无法完全祛除的污渍。

最终,镜面恢复了光洁,映出我苍白而紧绷的脸,眼底是无法掩饰的疲惫与警惕。

清理完现场,我回到客厅,再次打开家庭监控APP。我需要确认,

在我送她下楼的那段时间里,客房里是否还发生了什么。

我将回放进度条拖到她进入客房到我回来敲门之间的时段。快进,画面静止,

只有窗帘被空调风吹动的细微晃动。她似乎一直安静地躺在床上,面朝里,

看不出是否真的睡着。直到我敲门的前几分钟,她的身体才微微动了动,像是被惊扰。

没有其他异常。但这并不能让我安心。她知道摄像头的位置,她完全可以避开主要区域,

或者,她只是在等待。我拿起手机,手指在通讯录上悬停。报警?

凭一段监控录像和镜子上被擦掉的字?警察会相信一个“情绪不稳定”的闺蜜的恶作剧,

还是相信我这个“反应过度”的苦主?更何况,那张诊断报告,我无法解释来源。打草惊蛇,

可能让她更加失控。联系程默?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我按了下去。不,绝对不能。

他现在是林晚名义上的男友,是这场风暴的风眼之一。联系他,只会让局面更加混乱,

甚至可能**林晚做出更极端的事情。我孤立无援。这种认知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

缓缓收紧。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得像个惊弓之鸟。家里的门窗反复检查是否锁好,

下班回家时,会在楼下观察很久,确认没有可疑的人或车辆才敢上楼。

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所有房间,查看监控回放。

何一点异常的声响——比如邻居的关门声、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能让我心惊肉跳。

林晚没有再直接出现。但她并没有消失。第二天,我收到一个匿名快递,

里面是一只被撕烂、沾满红色颜料的布偶娃娃,娃娃的脸上用马克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没有寄件人信息。第三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沉默的电话,

接通后只有细微的、仿佛刻意压抑的呼吸声,持续了十几秒后挂断。号码是网络虚拟号。

第四天,我的社交媒体小号上,出现了一个新粉丝,头像是一片漆黑,名字只有一个“.”。

没有动态,没有关注其他人,只关注了我这个几乎废弃的小号。她在提醒我,她一直在。

像幽灵一样,徘徊在我的生活周围。我没有回复,没有声张,只是默默保存了所有证据。

恐惧依旧存在,但在最初的惊惶过后,一种冰冷的愤怒开始悄然滋生。

她凭什么这样肆无忌惮地闯入我的生活,撒下恐惧的种子?

我不能一直这样被动地等待她的下一次“预告”。周五晚上,

我正对着电脑整理这几天收集到的零星“证据”,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

让我的呼吸一滞——程默。他怎么会打电话来?自从三个月前我删光他联系方式后,

我们再也没有过任何直接交流。林晚跟他说了什么?心跳骤然加速,我盯着那个名字,

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我需要知道,他在扮演什么角色。“喂?

”我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传来程默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带着一丝迟疑和疲惫:“苏薇?是我,程默。”“我知道。有事吗?”“……你最近,

还好吗?”他的问话有些干巴巴的。“挺好的。谢谢关心。”我公式化地回答。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他似乎在下定决心:“林晚她……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我的心提了起来:“为什么这么问?”“她……状态很不好。”程默的声音低沉下去,

“前几天从你那里回去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哭了很久。我问她怎么了,

她只说……只说对不起你,说你讨厌她了,再也不理她了。”他顿了顿,

语气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她说她只是太难过,控制不住去找你,

说了些胡话……她很后悔,怕你生气。苏薇,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天她去找你,

小说《谁窥见了我的玫瑰》 谁窥见了我的玫瑰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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