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轰鸣着向西行进,窗外的景色从密集的城市楼群,逐渐变为广阔的农田,再变为起伏的丘陵,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土***的苍凉戈壁。
天地变得开阔起来,粗犷、荒芜,却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和逼仄,只有呼啸的风和亘古的寂静。
秦风在一个偏僻的小站下了车,背着行囊,踏上了这片古老的土地。
按照一份简陋的攻略地图,他开始了计划中的徒步穿越。
目的地是远处一片据说有古代遗迹的雅丹地貌群。
最初几天,身体的极度疲惫确实有效压制了精神的痛苦。
白天顶着烈日和风沙艰难跋涉,晚上在星空下扎营,啃着干粮,喝着净化过的冷水。
生理上的极限挑战,让他暂时忘记了失意和背叛,只剩下最原始的生存需求。
然而,大自然并不总是温和的。第四天下午,天气骤变。
原本晴朗的天空迅速被铅灰色的乌云覆盖,狂风卷起沙石,打得人脸生疼。
能见度急剧下降,温度也骤降十几度。
暴风雨要来了,而且是戈壁上最可怕的沙暴暴雨混合天气!
秦风心中暗叫不好,试图寻找避风的地方。
但四周极其空旷,只有一些低矮的沙丘和零星的、被风蚀得奇形怪状的土堆。
他根据地图和指南针判断,距离最近的、可能有牧民居住的点,至少还有大半天的路程。
必须尽快找到躲避处!他顶着狂风,艰难地向前移动。
沙粒疯狂地抽打在他的防风镜和面巾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风中夹杂着模糊的、焦急的呼喊声,还有牲畜惊慌的嘶鸣。
有人?他精神一振,努力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在漫天的黄沙中,他隐约看到不远处的一个低洼地里,有几个模糊的人影和一群羊正陷入混乱。
看样子是附近的牧民和他们的羊群,同样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困住了。
那个低洼地并非安全的避风港,反而因为地势较低,很容易在暴雨后形成汇流,变成危险的洪水通道!
“危险!不能待在那里!”秦风也顾不上多想,用尽力气朝着那边呼喊,同时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靠近了才看清,是一位满脸皱纹、神色焦急的藏族老阿爸,和他的小孙女,正试图将受惊的羊群聚拢,转移到更高的地方,但风沙太大,羊群惊慌失措,根本不听指挥,老人和孩子显得力不从心。
“阿爸!这里危险!洪水可能会下来!”秦风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夹杂着手势大喊。
老阿爸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指着侧前方一个方向,焦急地说着什么,夹杂着藏语。
小女孩比较机灵,用生硬的汉语补充道:“爷爷说,那边,有个旧的羊圈,石头墙,能躲!”
但羊群受惊炸群,根本不往那个方向去。
眼看乌云越来越低,雷声隆隆,已经有零星的、巨大的雨点砸落,混合着沙土,变成泥浆。
情况万分危急!一旦山洪冲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秦风二话不说,立刻加入帮忙。
他学着老人的样子,大声吆喝,用身体挡,拼命将羊群往老人指示的方向驱赶。
混乱中,小女孩脚下打滑,差点被一只乱窜的山羊撞倒,秦风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风雨越来越大,能见度几乎为零。
雷声震耳欲聋。终于,大部分羊群被赶向了正确的方向。
老阿爸拉着孙女,示意秦风快跟上来。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道极其亮眼的闪电,如同天神的利剑,撕裂了昏暗的天幕,瞬间照亮了整个荒原!
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几乎要震裂耳膜的惊天巨雷!
但这并非全部。伴随着雷声,天空高处传来一阵奇特的、尖锐的呼啸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那不是雷声,更像是……某种物体高速坠破大气层的声音!
“趴下!”老阿爸经验丰富,脸色剧变,猛地将孙女按倒在身下,用生硬的汉语对秦风嘶吼。
秦风下意识地扑倒在地,双手抱头。
下一秒,他感觉到整个大地都在震动!
仿佛有无数沉重的拳头猛烈地捶打着地面!
无数尖锐的破空声从头顶掠过!
那是……陨石雨!
一场罕见的、突如其来的陨石雨,伴随着这场猛烈的风暴降临了!
无数燃烧的碎片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砸落在戈壁滩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溅起巨大的泥砂烟柱。
天地间仿佛末日降临。
一块并不算巨大、但速度极快的暗红色陨石碎片,拖着炽热的尾焰,径直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砸落!
它的目标,正是那个被吓呆的小女孩!
千钧一发之际,根本来不及思考!
秦风几乎是凭借本能,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小女孩,用自己的身体将她紧紧护在身下!
“砰!!!”
一声沉闷而可怕的撞击声在他身后响起!
同时,他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狂暴的灼热能量猛地冲击在他的后背上!
仿佛被一辆飞驰的列车狠狠撞上!
剧痛瞬间席卷了他的神经!
他甚至能闻到皮肉被烧焦的可怕气味!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和小女孩一起撞飞出去好几米远!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模糊的视线看到,那块击中他的暗红色陨石碎片,在撞击的瞬间,似乎并非简单地碎裂,而是……化作了一团流动的、炽热的、散发着诡异光芒的液态物质,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没入了他的体内!
冰冷与炽热的感觉交织袭来,仿佛灵魂都被撕裂。
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风在一片剧烈的头痛中艰难地苏醒过来。
首先恢复的是听觉。
耳边是“滴答滴答”的水声,还有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以及低低的、诵经般的呢喃。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很久才逐渐清晰。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简陋的土坯房里,身下是硬实的土炕,铺着厚厚的、带着阳光和牧草味道的羊毛毡。
身上盖着一件厚重的、有浓郁酥油味的老式藏袍。
屋顶很低,由粗糙的木梁支撑,可以看到外面天色已经放晴,阳光从小小的窗口照***来,形成一道明亮的光柱,光柱里尘埃飞舞。
空气中弥漫着柴火、酥油茶和草药混合的独特气息。
这是在……牧民的家里?自己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