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的目光像两把探照灯，直直地打在我脸上。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视线也都聚焦了过来，气氛紧张得仿佛凝固了。

我能感觉到赵甜甜那夹杂着嫉妒和怨毒的眼神，几乎要把我的后背烧穿。

她肯定在想，为什么？为什么我胡乱说的一句话，就能让决意离开的李维停下脚步？

她不知道，我根本不是胡乱说的。

上一世，为了辅助老板拿下这个项目，我把李维的个人喜好查了个底朝天。

他痴迷古董，尤其钟爱青花瓷，这件事除了少数几个核心项目成员，公司里几乎没人知道。

程实也正是靠着这个共同话题，才和李维打开了话匣子，建立了私交。

我迎着李维审视的目光，表情坦然，甚至还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被大人物注视的紧张和局促。

“你刚刚说什么？”李维开口了，声音低沉。

我像是被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有些结巴地说：“我……我没说什么……李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

“你说，鬼谷子下山图罐。”李维打断了我，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啊……是……是的。”我低下头，不敢看他，“我……我就是个刚入职的实习生，

昨天帮总监整理资料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说是……说是老板为您准备的惊喜……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我故意把自己说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实习生，这样既能把信息传递出去，又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果然，李维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他对一个无心之言的“实习生”自然不会计较什么。

他的目光转向了总监周元，带着一丝询问。

周元是个人精，虽然他压根不知道什么青花瓷，但看到李维的态度转变，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他连忙上前一步，顺着我的话往下说：“是的是的，李总，您看这事闹的。

程总他身体突然不适，本来准备了很久，想跟您好好聊聊收藏的心得，这下全耽误了。

都是我们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

李维沉默了片刻，最终摆了摆手：“罢了。既然程总身体不适，那合同的事，改天再约吧。”

虽然他还是决定离开，但“改天再约”这四个字，和刚才头也不回地走人，性质已经完全不同了。

这意味着，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周元和一众高管如蒙大赦，连忙恭恭敬敬地把李维送了出去。

一场天大的危机，就这么被我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办公室里，死里逃生的同事们都松了一口气。

苏亦辰对我竖了个大拇指，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牛！”

我笑了笑，坐回座位。

而赵甜甜，她看着我的眼神，已经从嫉妒变成了彻骨的寒意。

她想不通，为什么本该属于她的高光时刻，最后却被我抢了风头。

她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女，是拿着剧本的主角，却不知道，我才是那个看过标准答案的人。

很快，总监周元送完客户回来，他径直走到我的工位前，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江月，你跟我来一下。”

我跟着他进了他的办公室。

“刚才的事，谢谢你。”周元关上门，开门见山地说，“要不是你，今天这单就彻底黄了。”

“周总监客气了，我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谦虚道。

“你不是瞎猫。”周元摇了摇头，他看着我，“李维的这个喜好，连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之前负责整理客户背景资料，多看了几眼而已。”我回答得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