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的话音落下,整个办公室陷入了死寂。
“……去世了?”
向晚楹像是没听清,又像是无法理解这几个字的含义,声音干涩地重复,
“你说清楚,谁……去世了?”
上司显然被向晚楹骤变的脸色和办公室里诡异的气氛吓到了,
他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我,又看向向晚楹,小心翼翼地确认:
“是……是李云峥的母亲。几天前的事情了,向总,您……不知道吗?抚慰金的申请,我一周前就递给您秘书了……”
向晚楹猛地低吼出声,视线慌乱地扫过我,试图从我脸上找到一丝撒谎的痕迹,
“不可能!”
“他只是为了钱!他母亲……他母亲怎么可能……”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在我的脸上,她找不到任何一丝属于“谎言”的情绪。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
此刻,我对她连恨意都觉得多余。
周围的同事互相交换着眼神,却没人敢说一句话。
审时度势,是成年人踏入社会学会的第一课。
此刻,风向显然在微妙地转变。
那些刚才还义愤填膺鄙夷着我“诅咒母亲”的目光,此刻都带上了惊疑。
我只觉得浑身冰凉。
原来,除了那被克扣的一百万,连我最后那根救命的稻草。
预支五千块工资的申请,也是被她轻描淡写地驳回的。
为什么?
为什么我母亲能活下来的每一条路,她都要亲手堵死?
就为了那可笑考验?
还是为了苏尘那句轻飘飘的捞男?
苏尘也愣住了,但他反应极快,立刻上前一步挽住向晚楹的胳膊,
“晚楹,你别被他骗了!谁知道这是不是他又想出来的新招数?”
“就算……就算真的……那也只能怪他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正好趁现在……”
“够了!”
向晚楹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苏尘踉跄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死死盯着我,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我这个人。
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画面。
我跪在她面前拿着欠条时绝望的眼神,
我提起母亲时泛红的眼眶,
我收拾行李时决绝的背影……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被苏尘轻巧定义为“演戏”的细节,此刻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她一直以来赖以自欺的认知。
她发现,这八年来,她对我所有的挑剔、不满、冷嘲热讽,似乎总是在苏尘某句“不经意”的点评之后被放大。
“李云峥怎么买这么便宜的东西?”
“他跟你在一起,是不是压力很大啊?”
“他总是跟你AA,是不是故意显得清高,放长线钓大鱼?”
一句句,如同慢性毒药,侵蚀了她原本就不够坚定的信任。
“阿峥……”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向前迈了一步。
我却在她靠近之前,率先动了。
我没有看她,也没有看任何人,
只是弯腰,捡起了刚才被苏尘推搡时掉在地上的辞职信,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
然后,我转向那位面露担忧的上司,微微颔首:
“李哥,麻烦您了,后续的法律文件,我的律师会直接联系公司和向总个人。”
说完,我挺直脊背,在所有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办公室。
身后,是向晚楹终于压抑不住的大声呼唤:
“阿峥!你等等!”
我没有回头。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镜面里映出我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
向晚楹的或许在得知我母亲去世后已经开始忏悔了,
可来得太迟,也太廉价了。
小说《和京圈大小姐分手后,她成了捞女》 第5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