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看她,她的眼睛亮得像博物馆里的琉璃珠,那模样一下子撞进了我心里。
后来我们一起修复过唐三彩,一起去乡下收过破损的老家具,一起在工作室熬到天亮。
她记得我修复时要喝温普洱,说凉茶伤胃。
记得我对松节油过敏,每次都会提前帮我准备好手套。
所有人都说,沈泽清,你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温熙怡。
我也这么以为。
我们订婚后,我还计划着等修复完北魏佛首,就带她去敦煌看壁画,然后正式举办婚礼。
我以为我们会一起守着文物,守着彼此,直到白头。
直到季洛辰的出现。季洛辰是温熙怡总挂在嘴边,帮过她许多的大学师兄。
所以他顶着“资深鉴宝师”的头衔回国,
一落地就借着“协助北魏佛首年代溯源”的名义,成了我工作室的常客。
起初,看在熙怡的面子上,我对他还算客气,颇为照顾。
可渐渐地,
季洛辰一个电话,说初来乍到不适应、心情郁结,
温熙怡就能在试婚纱时抛下我,留我在店里承受他人探究的目光。
季洛辰说他想拓印佛首铭文,人手不够,
她便能在师父的六十大寿宴上介绍我们的时候,把我一个人丢下应付满座宾客的议论。
直到我们盼了半年的敦煌之行,连机票酒店都订好了。
季洛辰一句似是而非才“熙怡,我好难过”,
她便当着我的面取消了订单。
直到那时我才迟钝地意识到,只要季洛辰在,我永远会被温熙怡抛下……
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和委屈终于绷不住了,
我们之间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
每一次,她都皱着眉,眼神里满是疲惫和不解:
“泽清,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温和有礼,怎么现在对洛辰哥这么大敌意?”
“他刚回国,对国内环境不熟悉,我多帮衬点怎么了?这跟我们的感情有什么关系?”
“我每天陪你修复佛首,还要帮师父整理修复档案,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别总揪着这点小事无理取闹?”
“我和洛辰哥要是真有什么,当初就不会跟你订婚!你能不能别用那些龌龊心思揣测我们?”
她的话像淬了冰的刻刀,一下下凿在我心上。
那些曾经温暖甜蜜的过去,已经无法抚慰我的心。
我累得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是再一次争吵后,
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第一次提出:“熙怡,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