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业丢了,是我偷懒。
同学的钱掉了,是我顺手牵羊。
哪怕我哭着说:「不是我。」
老师也只会摇头:「你爸妈不要你,你要更懂事,别总骗人。」
同学们笑:「骗子,没人要的野丫头!」
有人踢我的书包,有人往我水杯里吐口水。
我捧着那杯浑浊的水,手心发抖,却不敢倒掉。
因为我知道,倒掉就会被说成浪费。
喝下去,至少没人能挑刺。
冬天,屋子里生火不够,我常常手脚冻得发紫。
继母把厚衣服留给哥哥,扔给我的永远是打了补丁的破棉袄。
夜里,我缩在祖父母的牌位前,听风刮过木窗的声音。
那时我常常想:
如果真有祖宗在天上,他们会不会护我一点?
让我不至于这么冷,这么饿?
可第二天一睁眼,仍旧是白米饭只够哥哥一碗,我只能舔锅巴。
祖宗牌位冷冷矗立,像从未看见过我。
那年腊月,父亲喝醉了酒,拍桌子吼:
「要是当初生的是儿子,你妈也不会死!」
我怔怔看着他,心口被刀子戳了一下。
在他心里,母亲的死,也是我的错。
继母端来一盆热水,把哥哥抱到怀里。
我看着热气氤氲的盆口,喉咙发干。
她却冷冷说:「你去屋外泼尿沟洗手去,别跟你哥抢。」
夜里,我冻得瑟瑟发抖。
哥哥裹着棉被呼呼大睡。
我却只能蜷缩在香炉边,抱着自己的胳膊,盯着那一点火光,硬生生熬到天亮。
从小到大,我学会了两件事:
第一,饿的时候灌凉水,撑一撑就过去了。
第二,不管发生什么,闭嘴。
因为只要我一开口,就会有人说:
「晦气鬼,还敢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