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媛跪在祠堂整整三日,水米未进,最终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躺在房中的床上。
祁曜不在,玉儿一个小小的一个人儿,伏在她的床前哭得抽抽噎噎:
“娘亲,玉儿害怕,娘亲不要睡了,好不好......”
许青媛虚弱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满心苦涩。
她决定了,等到血月之日,她要带女儿一起走。
许青媛始终闭门不出,她日日废寝忘食地翻看历法书籍,查找血月之日的相关记载。
虽不出门,但秦姝和祁曜的消息却日日传进来。
侯爷日日宿在秦姨娘那里,已一连三月。
陛下赏了祁曜一串东珠,祁曜直接送给了秦姝,哪怕那是正室夫人才佩戴的规制。
侯爷带秦姨娘去了郊外走马赏花。
又去了某个春日宴。
......
秦姨娘怀孕了。
许青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也没眨,她知道,可她早已不在乎。
她现在,满心都是要回去这件事。
只是,在秦姝生下儿子的那天,玉儿练着字突然仰头问她:
“娘亲,爹爹有了弟弟,更不会要我们了,对吗?”
玉儿才刚刚四岁,脸上却已是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成熟。
许青媛心中一痛,险些掉下泪来。
她摸了摸玉儿的脸,柔声道:
“娘亲带你去一个新的地方好不好?这个爹爹不好,我们不要他了。”
玉儿有些懵懂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门却在此刻被猛然推开,祁曜闯了进来。
他脸色沉沉:“你要去哪?许青媛,你给孩子教什么不好,教这些?”
许青媛眯起眼,只觉得眼前人陌生得可怕。
她冷笑一声:“说得好像你很操心孩子一样,祁曜,你已经九个月没见过玉儿了,你还记得你有个女儿吗?”
祁曜阴沉沉地盯着她:
“你到底想去哪?”
许青媛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要回家。”
“回家?”他反问,笑着摇了摇头,“别开玩笑了,青媛,在那个世界我们已经死了,这里才是你的家。”
“别跟我赌气了,好不好?九个月了,你就不想我吗,非要我先来低头?”
许青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嘲讽道:
“秦姝给你生下儿子的好日子,你跑这儿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吧?”
“青媛。”祁曜捏了捏眉心,“我已经陪了姝儿和她腹中孩子九个月,现在想来陪陪我的妻女,也不行吗?”
“即便你不想我,玉儿也该想我了。”
他起身,抱起女儿在膝上:“玉儿想不想爹爹?爹爹教你练字,好不好呀”
玉儿到底还是小孩子,嘴上再硬,爹爹真的来陪她了,她还是高兴的。
雀跃地又是磨墨,又是拿镇纸。
许青媛看着眼前一幕,有些恍惚。
从前,他们就是这样。
祁曜将玉儿抱在膝上教导,她在一旁看书绣花,时不时抬头看着他们笑,
她心软了软,终究没再说什么。
一直到傍晚,祁曜准备回秦姝院子。
他斟酌着开了口:“青媛,你身体一直不好,也不便打理内宅。姝儿的意思是,她想试试......”
许青媛猛然顿住,后脑勺如同重重挨了一锤。
原来,他今天来还是带着目的,装模作样地陪着女儿了一天,终于,图穷匕见,是为了给秦姝管家权。
心里面密密麻麻的恶心,涌了上来,她几欲作呕。
祁曜还在继续说道:“你把对牌钥匙都交出来吧,姝儿从前在家是学过算账管事的,打理起来必然不比你差。”
“她如今生了儿子,又要持管家权,普通妾室的身份,只怕镇压不住,我想给她抬一抬,做个贵妾......”
许青媛听不下去,她扭头进了内室,一把拉开最底下抽屉抓了钥匙冲出来,砸到他身上。
“滚!带着你的钥匙和姝儿,滚远点!别再来打扰我和女儿!”
祁曜脸色有些挂不住,蹲下身捡了钥匙起来,冷漠道:
“青媛,你性子实在太倔,非黑即白。”
“也罢,你就好好待在院里养身子吧,宅子有姝儿打理,你就不必出来了!”
许青媛气得按住胸口,大口大口气喘。
她真蠢,她居然在刚才有了一丝丝的动容,还指望这个男人对孩子有一丝怜爱之情。
可笑,实在可笑。
血月之日,迟迟不到。
她们在这府中多一天,祁曜和秦姝就多威逼她们母女一天,不能再等下去了。
许青媛打定了主意,收拾金银细软,决定带女儿出府避避风头,只待血月之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