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妈会像往常一样护着我。
在我家，妈妈一直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她果然立刻拉开了我和陈芳，查看我的手臂有没有被抓伤。
“怎么回事？一家人动手动脚得像什么样子！”
她先是责备地看了一眼嫂子。
我所有的委屈在此刻决堤，声音里带着哭腔。
“妈，陈芳她欺人太甚！她拿着合同让我交房租，说这房子是她的，不交钱就要把我扫地出门！”
我紧紧抓着我妈的衣袖，等待她为我主持公道。
然而，我妈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种沉默比任何责骂都让我心慌。
我抬起头，看到她躲闪的眼神。
“妈，你说话啊！这房子怎么可能是她的？”
“房产证不是一直在您柜子里锁着吗？”
话音未落，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陈芳在一旁冷笑出声。
“妈，事到如今你还想瞒着她？难道要让她一辈子当个巨婴吗？”
“孙静，别天真了。”
“你妈为了让你哥娶到我，早就把这房本的名字换成我和你哥的了。”
“这就是你们孙家给我的彩礼！”
我妈的表情证实了陈芳的话。
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我感觉浑身冰冷。
我不是在乎房子的归属，我只是无法接受，我在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空间里，突然变成了一个需要被施舍才能居住的客人。
我用颤抖的声音开口。
“房子给哥我没意见，本来就该是他的。”
“但是妈，我住自己的房间，为什么要给钱？”
“我马上要去上大学了，你们就让我安安稳稳地离开，行吗？”
这几乎是哀求。
可我妈的眼神里，愧疚更深了。
她艰难地告诉我一个更坏的事实。
“静静，大学的生活费，家里可能……可能给不了你了。”
“我和你爸的积蓄，都给你哥办婚礼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几乎站立不稳。
“什么叫给不了了？”
“妈，我考上的是全国顶尖的大学，你们答应过会支持我的！”
我爸妈都有稳定的工作，收入虽然不高，但供我一个人的生活费绰绰有余。
我挤出一个绝望的笑容，看着我妈。
“妈，这不好笑，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妈别过头，不敢看我。
陈芳的声音却充满了胜利的快意。
“现在才明白谁说了算？晚了！”
“想让我供你上大学也行，先把这份租房合同签了，表现出你的诚意，我再考虑考虑！”
我站在客厅中央，感觉空气都变得稀薄。
我最亲的人，正在合力将我推向深渊。
我浑身发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时，一直沉默的哥哥孙鹏终于开口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塞给我。
“行了，别吵了，多大点事。”
“静静，这两百你先拿着，房租的事，你就听你嫂子的吧，别让她生气。”
区区两百块，对比起那份“押一付三”总计一万二的合同，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绝望感淹没了我。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是你的亲妹妹啊！妈，我是你的女儿啊！”
我的哭喊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却没有人回应我的痛苦。
陈芳捡起桌上的合同，轻蔑地甩在我脚下。
“收起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没人会吃你这套。”
“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凑钱。”
“说不定你把钱凑齐了，我心情一好，就让你安稳读完大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