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最终还是准了。
顾珩手握重权,又是他最倚重的肱骨之臣。
为了一个死人去得罪他,实在不划算。
圣旨一下,我被追封为“淑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封号,牌位择日移出顾家祠堂。
而林清嫣,将被追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以正妻之礼,与顾珩举行冥婚,风光大葬。
消息传回顾府,整个府邸都炸开了锅。
下人们交头接耳,眼神各异。
那些平日里受过我恩惠的,脸上满是愤愤不平。
而那些惯会捧高踩低的,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去讨好未来的“新夫人”了。
我的灵堂被草草地撤掉,换上了喜庆的红绸。
原本为我准备的丧仪,一夜之间,变成了为林清嫣准备的婚仪。
真是天大的讽刺。
我那忠心耿耿的丫鬟春纷,哭着冲到顾珩面前,将脑袋磕在冰冷的石板上,砰砰作响。
“相爷!夫人待您一片赤诚,为您操持家务,日夜不休,这才熬坏了身子!您怎么能……怎么能如此待她!”
“她临死前,还念着您的名字,盼着您能去看她一眼啊!”
顾珩正在亲自挑选冥婚要用的喜烛,听到春纷的哭喊,他连头都未回,只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聒噪。”
他冷冷吐出两个字,“她病了,自有大夫医治。至于操持家务,那是她身为顾家主母的本分,何谈恩情?”
“拖下去,掌嘴二十。”
立刻有几个粗壮的婆子冲上来,捂住春纷的嘴,将她拖了下去。
我看着春纷被拖走时那绝望而不敢置信的眼神,心如刀绞。
我飘过去,想碰碰她的脸,手指却径直穿了过去。
我忘了,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按在长凳上,一下又一下的巴掌,狠狠地甩在她的脸上。
很快,她的脸颊就高高肿起,嘴角渗出了血丝。
而顾珩,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细致地摩挲着那对龙凤喜烛,仿佛那才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冷了下去。
顾珩,原来你竟凉薄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