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瑶心头一跳，迅速别过脸想要掩藏。
就见白桓离走到她面前，将她手里的画册一把抽走。
见他看着上面的血迹皱起眉。
付清瑶才明白他原来是在关心画册。
“对不起……不小心弄脏了。”付清瑶抖着声音道。
苏雪落立即捏了个去尘诀，嗔怪白桓离：“还管画册做什么？殿下，你要不要找个仙医看看？”
付清瑶摇摇头，咽下一口血沫：“昔年旧症，等一下就好了。”
命不久矣之类的话，说给马上就要成亲的昔日仙侣，岂不是徒惹人烦。
白桓离没说话，只是皱眉看着付清瑶苍白的脸色。
付清瑶悄悄用仙力封住心脉，止住了血。
而苏雪落已经换上一件喜服。
她没有选之前说喜欢的那件，而是换上了另一件喜服，笑着在白桓离面前转了一圈。
“阿离，我好不好看？”
白桓离温柔注视着她：“好看。”
他眼中倒映着苏雪落的影子，仿佛苏雪落一出现，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了一个人。
付清瑶忽觉有些窒息，她低声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等等！”苏雪落叫住她：“殿下，我无亲无友，成亲那天亦无人给我送嫁，殿下既是阿离的故友，那我可以请殿下送我出嫁吗？”
付清瑶指尖一颤：“抱歉，那日我有重要的事要做。”
送昔日挚爱的女人出嫁这种事，她做不到。
苏雪落“哦”了一声，十分失望：“这样啊，那太可惜了，那改日有时间，我和阿离再去凤族看望殿下。”
付清瑶苍白笑笑：“好。”
她往外走去，到门口时，却又忍不住回头，最后看了白桓离一眼。
白桓离站在苏雪落面前，一眼也没看她，和当初分开时一样绝情。
那道布帘轻轻落下。
彻底将她与白桓离隔开了两个世界。
付清瑶忍住眼泪，忽然不想那么快回凤族。。
凡间的街头，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生机勃勃的笑容。
付清瑶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前。
她脚步微顿，不由就走了进去。
她曾经很喜欢去寺庙给白桓离求护身符，但自从白桓离接任阎君后便再没去过了，本以为能在佛前给自己和白桓离再求一签，可是今日香客络绎不绝。
她只好去别的地方看看，却突然看到一棵菩提树下，站满了挂同心牌的人。
一女子见到她，笑着开口：“这是最灵的姻缘树，有情之人只要在同心牌刻下名字挂在树上，就可以天长地久的在一起。”
付清瑶摇摇头，刚想说自己是一个人，目光却忽然顿住。
她看见菩提树最上面的一块同心牌，竟然是白桓离和苏雪落的名字。
上面的落款时间是四百年前的十月初七！
那时，她和白桓离还未分开！
付清瑶只觉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她整个人完全僵在原地，心底有股凉气开始缓缓在血液中流淌。
那好心的女子还在说着什么，她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怔怔走出去，却被一个散仙拦住去路：“仙子，我注意你很久了，只羡鸳鸯不羡仙，你不如和我认识一下？”
付清瑶摇头拒绝，那散仙却抓着她的手臂：“仙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说着，就要把她往一辆凝结着仙力的马车上拉。
“你放开我！”
三百年前仙魔大战，付清瑶便重伤未愈，活到今日，更是濒死垂危。
她剧烈挣扎，可这具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抵挡不过仙力充沛的散仙。
“砰”的一声。
那散仙被一股无形仙力掀开，瞬间被甩出了数丈之远。
他狼狈地跪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付清瑶愣愣地看着一袭华服的白桓离挡在自己身前，他薄唇轻启。
“滚！”
看到白桓离的刹那，那散仙顿时寒毛直立，连忙求饶。
“阎君恕罪！阎君恕罪！”
说着，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看着那个散仙消失，白桓离才皱眉看向付清瑶。
“堂堂凤族三公主，什么时候连一个小小散仙都对付不了了？若是如此，本王劝你还是趁早回凤族，省得本王浪费时间来救你。”
付清瑶怔怔看着他，良久，才回过神来：“多谢。”
她说完，又哑了声音：“不过也幸好来的是这座佛寺，才能被你救了吧。”
白桓离皱眉：“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付清瑶唇边勾起一抹讽笑：“四百年前的十月初七，我都不知道你那时就和苏雪落在一起了。”
她通红的眼看向白桓离：“白桓离，原来像你这种人，也会对仙侣不忠啊。”
白桓离黑眸幽深，沉默了下来。
付清瑶含泪，再也笑不下去，她猛地伸手推他：“说话啊！”
她激动到指尖都在颤抖，可白桓离却只是后退了一步，平静地看着她：“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冷冷一句，就把她的所有话堵在了喉间。
付清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白桓离抬起眼皮与她对视，淡淡道。
“本王的确负了你，和你没分开时，本王就爱上了苏雪落，这就是你要的答案，满意了吗？”
付清瑶心脏一阵尖锐的痛楚，痛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喉咙里被涌堵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以为她已经可以坦然面对所有的过去，她以为白桓离不会再有任何事能伤害到她……
原来，他还能更加绝情。
付清瑶紧咬着唇，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她伸手用力抹去：“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转身要走，眼前却忽然一片模糊，随即失去了意识。
恍惚中，听见白桓离在喊她。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在阎君殿了。
付清瑶看了眼挂满红绸的大殿，转头，就看见白桓离正站在她榻边。
他手上拿着有她名字的那页生死簿，脸色无比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