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爸爸拦住了我，犹豫道：“今天是墨昂的生日宴，请了很多客人。墨昂还小，不喜欢外人，你先去地下室凑合一晚上吧，别在生日宴上露面。”
我望了一眼，灯火通明下，一个十几层的蛋糕被光线勾勒出金边。
弟弟兴奋地扑向爸爸：“爸爸，你说要给我的全球限量版变形金刚都准备好了吗？”
爸爸把弟弟举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边走边笑道：“臭小子，早一个月就给你提来了。”
我转过身，默默地向地下室走去。
阴冷逼仄的房间里，我瑟缩着躺在角落里。
听着外面，爸爸和弟弟玩闹的欢笑声。
一直到很晚，外面才没有了动静。
我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发现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佣人在忙碌。
“墨昂，快再吃点蛋糕，这次爸爸专门请的纽约甜品师。”爸爸给他切了一块蛋糕。
弟弟眨眨眼，把蛋糕扇在爸爸的脸上，大笑道：“哈哈哈，爸爸你脸都花了。”
爸爸没生气，也哈哈大笑，抱着他上楼洗漱。
我看着地上那块烂糊糊的蛋糕，肚子咕咕叫，馋得直流口水。
既然没人了，我就偷跑过去，把那块蛋糕拿回了地下室。
我正狼吞虎咽地吃着，突然一声惊呼：“念一？你怎么在这？”
我一抬头，是爸爸的合作伙伴。
他皱眉看着我：“你饿了吗？我再给你拿块，别吃地上的，脏。”
我摇摇头正要拒绝，突然看到他身后那张爸爸愤怒的脸。
爸爸大步走过来，拽着我胳膊把我拉起来。
我胳膊生疼，却不敢出声。
他大发雷霆，吼得胸腔都在震动：“你在这装什么样子，你就是故意让别人看看，我对你不好是吗？我到底哪里亏欠你了啊？”
他不顾同事惊讶的眼神，拽着我胳膊就往外走：“滚，滚出去，我们家不要你这么耍心眼的孩子！”
我痛得一直在分泌眼泪。
对啊，爸爸一直好面子。
他一定觉得丢脸了，才对我生气的。
我不该眼馋弟弟的蛋糕，不该跑出去拿，不该不听爸爸的话。
或许，我就不该……被生出来。
那一瞬间，我甚至这样想。
爸爸把我赶了出去。
我像一条流浪狗一样，浑浑噩噩回到了老房子。
天微微亮，我身上冻得像冰雕一样，抖着手打开了手机，里面有一款AI软件，可以模拟爸爸妈妈和我说话。
我抽泣着问它：“妈妈，你爱我吗？”
它用温柔的嗓音回答道：“当然啦。妈妈最爱你，妈妈要努力挣钱，给你买最漂亮的娃娃，你就是妈妈的唯一啊。”
可我哭得更大声了。
因为这样的话，真正的妈妈再也不会这样对我说。
爸爸也不认我。
我的名字是念一。
我曾经是他们的唯一。
我再次醒来时，身上虚脱了一般。
整个人像是变成了棉花做的娃娃，没有一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