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林深出现以后，你就数次违抗我的指令！”
“如今还来我的订婚宴上搞破坏，阿彦，你是想被我销毁吗！”
阿彦终于懂得词库里的心酸感是什么感觉了。
他并无神经系统。
可此刻的每一种情绪，他都真真切切感受得到。
他抿了抿唇，再度牵住姜晚吟的手，“我监检测到会有危险，这盏吊灯随时会掉下来，必须马上离开！”
“有危险是吧？好，你就给我站在这儿，我倒要瞧瞧这吊灯会不会砸到你！”
周围人群似乎也留意到了那盏吊灯，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姜晚吟抬眼望去，只见吊灯晃晃悠悠，看上去真的随时会掉下来，她心里猛地一紧。
“林深还在那边！”
姜晚吟甩开他的手，打算跑回去。
就在这时，水晶吊灯已经向下坠落了一截，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异样。
阿彦不假思索地冲过去，拽着两人就往安全区域跑，然而转头时，林深却推了他一把。
阿彦向后趔趄倒地，姜晚吟和林深因惯性向前扑去。
砰的一声！
水晶吊灯轰然砸落。
姜晚吟搂住林深，神色紧张地查看，“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林深摇摇头，“没事，阿晚，你呢？没受伤吧？”
姜晚吟摇头的刹那，望见了躺在地上、浑身覆盖着水晶碎片的阿彦，他一动不动地躺着，既没有流血，也毫无意识。
“幸好砸中的是个机器人。”
“可不是嘛，不过我好像看见三个人都能跑开的，为什么阿彦突然往后倒了？”
“说不定是被绊倒了，没事没事，不过是个机器人，能伤着哪儿去？坏了再造一个就是了。”
......
阿彦这次的修复耗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
当他再度苏醒时，一眼便看见坐在身旁的姜晚吟。
他忽然有些恍神。
仿佛他们已经许久未曾这般安静地共处了。
记得上一次这样，已是一年前的事了。
阿彦与人不同，人的记忆或许会随时间逐渐模糊，他却不会，每一段记忆在他这里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所以，姜晚吟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都能立刻察觉。
那时，他不过是想改变这种状况。
“怎么不说话？当时我在气头上，所以才说了那些重话。”姜晚吟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这声音与他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一切都变了。
“林深也不是故意推你的，当时他太害怕了，你别责怪他，反正也没人受伤。”姜晚吟又道。
“就因为我不是人类，所以你就觉得我不会受伤吗？”阿彦抬眼望向她，澄澈的眼眸里满是失望。
姜晚吟竟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情绪，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阿彦怎么可能有情绪呢？
作为机器人，一旦产生情感就会被清除，阿彦不可能这么做。
“你本来就是机器人，替林深挡一下也是应当的。”
“我提醒过你们，让你们离开。”阿彦再度表现出反抗的意思。
姜晚吟却没了最初的耐性，“所以呢？就算你受伤又怎样？不是已经修复好了吗？你现在不也安然无恙？”
“根据计算，那样的高度加上水晶吊灯庞大的体积，若砸中成年人，会直接导致死亡。”
“可你又不是人类！我说过让你再等我一段时间，你为什么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我作对？”
阿彦沉默良久，终于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倘若我要离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