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像利刃刺进宁砚心脏。
他颓然跪地,手中长剑当啷落地。
“王爷!”暗卫们冲进来。
“滚!”宁砚厉喝,伸手想碰沈照霜又缩回,“叫郎中!不,去请药王!”
谢无涯已经抱起沈照霜。
“不必。”他声音冷如冰窖,“药王原是我听雨阁的人,他不会欢迎宁王府的人。”
沈照霜的视野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宁砚猩红的双眼和谢无涯紧绷的下颌线。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
沈照霜在剧痛中恢复意识时,闻到浓郁的药香。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立刻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
“别动。”谢无涯的声音近在咫尺,“伤口刚结痂。”
沈照霜努力聚焦视线,谢无涯憔悴的面容映入眼帘。
他眼下的青黑显示多日未眠,下巴冒出胡茬,连向来一丝不苟的发髻都散了几缕。
“我睡了多久?”
“七天。”谢无涯扶她靠坐起来,递来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喝掉。”
药苦得沈照霜直皱眉,却乖乖一口饮尽。
谢无涯变戏法似的摸出颗蜜饯塞进她嘴里,甜味冲淡了苦涩。
“宁砚呢?”
谢无涯动作一顿。
“在谷外跪了三天,被他的暗卫强行带走了。”
沈照霜怔住。
那个骄傲的宁王,竟会在药王谷外跪三天?
“你的伤……”她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去解谢无涯的衣带,“让我看看反噬的纹路。”
谢无涯捉住她不安分的手:“先顾好你自己。”
他掀开她肩头的纱布,伤口已经愈合大半,只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药人血脉果然神奇。”
沈照霜抚上他眼角的细纹:“你瘦了。”
“某个不省心的丫头害的。”
谢无涯低头吻她额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丝丝血迹。
“无涯!”
“没事。”他迅速擦去血迹,“只是运功过度。”
沈照霜不由分说扯开他的衣襟,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只蔓延到胸口的金色纹路,现在已经爬满整个胸膛,像一张致命的网。
“你用了禁术救我?”她声音发抖,“你知不知道这样会……”
“值得。”
谢无涯封住她的唇,这个吻温柔而坚定,“你为我挡剑的时候,想过值不值得吗?”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阁主!”弟子惊慌禀报,“宁王他、他自断双臂,正在谷口求见!”
沈照霜和谢无涯同时变色。
谷口石阶上,宁砚跪在血泊中,两只断臂整齐地摆在面前。
他脸色惨白如纸,却仍挺直脊背,看到沈照霜时眼睛一亮。
“阿霜!”他虚弱地笑了,“我来赔罪。”
沈照霜双腿发软,谢无涯及时扶住她。
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哪里还有当年宁王的半分风采?
“你疯了?”她声音发颤。
宁砚的目光落在她包扎的肩膀上:“这一剑,本该刺穿我的心脏。”他艰难地挪动膝盖,“可我舍不得死,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谢无涯上前为宁砚点穴止血:“来人,准备担架。”
“不必。”宁砚摇头,“我只想问阿霜一句话。”
他仰起脸,眼中含着沈照霜从未见过的脆弱,“如果没有灭门之仇,如果没有谢无涯……你会不会有一点点爱我?”
沈照霜沉默良久,缓缓蹲下身与他平视:“不会。”
她轻声道,“因为我们的相遇,自始至终,就是个错误。”
宁砚的眼泪终于落下。
“我知道了。”他转向谢无涯,“好好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