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紧攥着的拳头,这才缓缓松开。
“此话可当真?”
“你最好不要骗我,锦儿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决不允许她有半点闪失。”
姜霓恨得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救命之恩?
真是可笑!
出身低贱的白锦嫁给谢昭,算什么‘救命之恩’?
她分明就是想背靠相府,飞上枝头做凤凰!
“谢郎安心吧,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伯母吗?”
“伯母那么疼你,便是爱屋及乌,她也会厚待白姐姐。”
谢昭蹙眉,半信半疑地抬脚就要去谢母院子里确认。
姜霓嬉笑着拦住他,“谢郎,吉时就要到了,你也不想白姐姐在喜堂等你太久吧?”
谢昭果然迟疑了。
从白锦答应冲喜,逆转他的寿数后,谢昭便开始敬畏一切玄之又玄的东西。
“好。”
等拜堂后,入洞房再哄白锦也不迟。
换上喜服,家族长辈引领着谢昭先走一遍过场。
谢昭却莫名的总是记起清早那个怪异的梦,心神不宁的右眼狂跳。
那么大的火,白锦一个弱女子,当真能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吗?
他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随手拽住一个丫鬟,急切的问:“白姑娘昨夜可有烧伤?”
丫鬟神色僵硬,眼神躲避着不敢看他。
“回郎君,白姑娘一切都好。”
谢昭并不信她,“若是她安然无恙,你为何不敢看我?”
丫鬟急的冷汗都下来了,还未找到借口,喜婆就搀着新娘子跨火盆、过门槛,一步步朝着他,婀娜走来。
谢昭眼神发直,梦里幻想过无数次娶白锦过门的场景,如今真的实现了,他却觉得这一幕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郎君,接红绸啊!”
喜婆双手举着红绸,谢昭却盯着新娘的身形,迟迟没有要接的意思。
谢父与谢母对视一眼,谢母忙下场催促谢昭。
“昭儿可是犹豫,不想娶这白家的姑娘了?”
谢昭凝视着新娘子的腰身,眉头微蹙。
他明明记得,前几日才亲手丈量过白锦的腰身。
可那么瘦的腰身,怎么会在短短的几日里,突然变得丰腴?
清晨的梦魇与他一连串的怀疑联系在一起,就像在心底埋下的恐惧种子。
须臾间蔓延至整个胸腔,勒得他整颗心鲜血淋漓,动一下都痛彻心扉。
“锦儿,是你么?”
喜袍下,姜霓紧张地指尖都在簌簌发抖,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她不动,谢昭耐心告罄,嗤笑着就要掀掉她的盖头。
是不是锦儿,他亲眼看过便知。
抬起的手,倏然被谢母攥住。
“你这孩子,可是忘了?白锦她不是早被你...发不出声音了。”
“眼下这么多贵客都看着呢,你若是当众掀掉白锦的盖头,给她难堪,她后半辈子可怎么活啊?”
谢昭心口一颤,果然愧疚地停手。
谢母再接再厉,“你还怕娘把你的宝贝疙瘩藏起来啊?”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相府的权势不倒,娘就是把她藏到天涯海角,你不也能寻得到她?”
说的也是,白锦她在京都无依无靠,除了依靠他,还能去哪里?
片刻后,谢昭的手,终于握上红绸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