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午夜惊魂凌晨两点十三分。城市像一头疲惫的巨兽,终于沉入了最深的酣眠。
白日里喧嚣鼎沸的车流声、鼎沸人声,此刻都被浓稠如墨的夜色吸食殆尽,
只剩下窗外空调外机单调而执着的嗡鸣,固执地穿透双层玻璃,一下下敲打着我的耳膜,
也敲打着神经末梢残留的最后一点清醒。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被抽干了生气的寂静。
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在这片死寂里猛然炸响。屏幕惨白的光突兀地撕裂黑暗,
映亮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也刺得我眼球一阵生疼。尖锐的**像是金属片刮擦着骨头,
瞬间把混沌的睡意撕得粉碎。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狠狠往下一坠。这个时间点,
这种催命符似的**,通常只意味着一件事——麻烦,
而且是那种黏在手上甩都甩不掉的麻烦。我摸索着抓起手机,屏幕的冷光刺得眼睛生疼,
来电显示是“赵猛”。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一股蛮横的冲劲儿,此刻在凌晨的黑暗里,
更显得格外不祥。指尖划过屏幕,接通。我没好气地把手机贴在耳朵上,连“喂”都懒得说。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又浸透了劣质酒精和某种濒临崩溃的恐惧,
带着明显的哭腔和颤抖,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何林!何林!救救我!快…快他妈来捞我!
我在…在城西***!快点儿!求你了兄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带着绝望的嘶嘶声。城西***?捞人?脑子里“嗡”的一声,残留的睡意彻底灰飞烟灭。
一股混杂着荒谬、恼怒和果然如此的烦躁猛地冲上头顶。赵猛这孙子!
又他妈管不住他那二两肉!平时在部门里吆五喝六,仗着是王总的小舅子,
脏活累活全甩给我们这些老实干活的,捅了篓子还得我们来擦**。这次倒好,
直接擦到局子里去了!“操!”我忍不住骂出声,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粗粝,
“**又搞什么飞机?嫖娼被抓现行了?赵猛你行啊,下半身指挥脑子的玩意儿!
”怒火蹭蹭往上冒,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过去给他两拳。“我…我他妈冤啊!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赵猛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稻草般的急切,
“一时糊涂…真是一时糊涂!兄弟,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求你了,
看在平时…平时我待你也不薄的份上…”他语无伦次,
试图用那点微薄的“交情”来打动我。“待我不薄?”我几乎气笑了,
眼前闪过他无数次把棘手项目甩给我,自己跑去邀功的嘴脸。那点所谓的“交情”,
早就被他的自私磨得只剩下一层薄冰,一碰就碎。“行,赵猛,你等着!
我他妈真是上辈子欠你的!”我咬着后槽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冰渣子,
“等着!我马上‘滚’过来!”2怒火中烧狠狠掐断电话,
屏幕上“赵猛”两个字仿佛带着嘲讽的意味。我重重地把手机拍在床头柜上,
发出“啪”的一声闷响。胸口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邪火,烧得喉咙发干。
深秋的寒意透过薄薄的睡衣渗进来,激得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烦躁地掀开被子,
冰凉的空气瞬间包裹住身体,
却丝毫浇不灭心头的怒火和那种熟悉的、被强按头吃苍蝇般的屈辱感。认命地叹了口气,
我摸索着穿上冰冷的衣裤,动作带着一股自暴自弃的狠劲儿。这“擦**专业户”的帽子,
今晚看来是摘不掉了。深夜的街道空旷得如同废弃的河床。
路灯昏黄的光晕一团团地晕染在湿冷的柏油路面上,像一块块凝固的、肮脏的油渍。
偶尔有出租车幽灵般疾驰而过,轮胎碾过积水,发出“唰啦”一声短促的嘶鸣,
旋即又沉入更深的寂静。我的二手捷达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引擎盖下传来不太和谐的杂音,
像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在深夜里徒劳地咳嗽。车窗玻璃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模糊了外面飞速倒退的、了无生气的街景。
车里弥漫着一股劣质烟草和陈旧皮革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沉闷气味。方向盘冰冷坚硬,
攥在手里,那股寒意似乎顺着胳膊一直爬进了心里。
赵猛那张油腻的、此刻想必写满了惊慌的脸在我眼前晃动。愤怒像淬了火的钢针,
反复戳刺着神经末梢。凭什么?凭什么每次都是我去收拾这种烂摊子?就因为他姐夫是王总?
就因为我无权无势,是个可以随意捏圆搓扁的“老实人”?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和被剥削的憋闷感沉甸甸地压在胸口,几乎让我喘不过气。
我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随即又被无边的黑暗无声地吞没。城西***那方方正正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像一块冰冷的灰色巨石蹲伏在夜色里。门口亮着惨白的灯光,
像探照灯一样无情地切割着周围的黑暗,
也把门口那两个穿着藏蓝色制服、站得笔直的年轻警员身影拉得又细又长,
投射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肃杀之气。
我把车歪歪扭扭地停在路边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熄了火。引擎的噪音戛然而止,
车里瞬间只剩下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咚咚声。
***那扇沉重的玻璃门,在惨白灯光的映照下,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深吸了几口气,
试图把那股混杂着愤怒、紧张和自厌的情绪压下去,却收效甚微。推开车门,
一股深秋深夜特有的、带着浓重露水和水泥尘埃味道的寒气猛地灌了进来,
激得我打了个哆嗦,头脑似乎也稍微清醒了一瞬。我裹紧外套,低着头,像做贼一样,
快步穿过那片被灯光照得无所遁形的区域,走向那扇沉重的玻璃门。推开门的瞬间,
一股混杂着消毒水、烟草味、汗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紧张焦躁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
几乎令人窒息。值班大厅灯火通明,惨白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把一切都照得纤毫毕现,
也照得人脸上毫无血色。角落里,一个醉汉歪在长椅上鼾声如雷,
口水顺着嘴角流到衣襟上;另一边,两个染着黄毛的小青年耷拉着脑袋,双手抱在脑后,
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一个中年警察正板着脸对他们训话,声音不高,却带着沉重的压力。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滞涩感。一个值班***抬起头,隔着柜台,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来,带着职业性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什么事?
”喉咙有点发干,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您好,我来接人。
赵猛。”那***翻了一下手边的登记本,动作麻利,眼皮都没抬:“嫖娼那个?
调解室等着呢,走廊尽头右拐第一间。”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琐事,
手指随意地往里面一指。“嫖娼”两个字像两枚烧红的铁钉,狠狠烫在我的耳膜上,
脸颊瞬间有些发烫。我含糊地应了一声“谢谢”,几乎是逃也似的,
低着头快步走向他指的那条光线略显昏暗的走廊。皮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不堪的自尊上。走廊的吸顶灯似乎电压不稳,光线有些闪烁,
在墙壁上投下晃动不安的影子。调解室的门是那种廉价的深绿色木门,
上方嵌着一块磨砂玻璃,透出里面模糊的光影。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缝。我站在门口,
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积蓄跳进冰窟的勇气。屈辱感再次翻涌上来。妈的,何林,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这才伸手,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狠劲,
猛地推开了门。调解室不大,日光灯管发出稳定的白光,
照亮了中央一张掉漆的旧木桌和几把同样陈旧的折叠椅。空气里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
但被一种更浓重的、廉价香水混杂着汗液的浑浊气味覆盖了。赵猛就坐在桌子一侧,
像一只被暴雨淋透、吓破了胆的鹌鹑。他整个人佝偻着,
原本梳得油光水滑的大背头此刻乱得像鸡窝,几绺油腻的头发黏在汗涔涔的额头上。
那身平时在办公室里趾高气扬、价格不菲的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搭在椅背上,
衬衫领口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肥腻的脖颈。他眼神涣散,布满血丝,
死死盯着桌面上一道细微的划痕,两只手神经质地绞在一起,指节捏得发白。听到门响,
他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抬起头,看到是我,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溺水者看到浮木般的狂喜光芒,嘴唇哆嗦着,
似乎想喊我的名字,又碍于旁边的警察,最终只发出了一声含糊的抽气声。
我的视线厌恶地扫过他那张写满惊恐和狼狈的脸,怒火和鄙夷在胸腔里冲撞。但下一秒,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事不关己的麻木好奇,移向他对面那个一直低垂着头的女人。
她穿着一条看起来质地廉价的黑色连衣裙,肩膀瘦削,微微塌着,长长的头发散落下来,
像一层厚重的帘幕,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苍白尖削的下巴。
她的双手也放在桌下,只能看到小臂的轮廓,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整个人缩在椅子里,
像一件被遗弃的、毫无生气的物品,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死寂。
3旧情复燃就在这时,桌子另一头,坐在主位上的那位中年警官,
似乎处理完了手头的一点记录,合上本子,抬起头。他约莫四十多岁,国字脸,
皮肤黝黑粗糙,法令纹很深,像刀刻的一般。他目光沉稳,
带着一种阅尽人间百态后的冷静审视,缓缓扫过赵猛,又落在那低着头的女人身上,最后,
锐利如鹰隼般的视线,像两束探照灯光,稳稳地罩定了刚刚进门的我。
“你就是赵猛打电话叫来的朋友?”他的声音不高,但异常清晰,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行,
既然人来了,那就都说说吧。”他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慢条斯理地拧开盖子,吹了吹热气,
动作从容,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这大半夜的,也别耽误时间。说说,你们仨,
到底什么关系?”他抿了一口茶水,目光在我和赵猛之间逡巡,
最后又落回那个始终低着头的女人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似乎在评估这沉默背后的含义。赵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挺直了腰背,
脸上挤出一种极其难看的、混合着讨好和急于撇清的谄媚笑容,
语速快得像打***:“警察同志!误会!天大的误会!这位是我好兄弟,铁哥们儿!何林!
他…他是来接我的!这…这位**…”他慌乱地指向对面低着头的女人,手指都在哆嗦,
“她…她其实…其实是我兄弟何林他…他的…”他卡壳了,眼珠乱转,
显然在紧急编织一个能糊弄过去的理由,汗水顺着太阳穴往下淌,“他…他远房表妹!对!
表妹!刚从老家过来,人生地不熟,我…我就是好心,帮忙照顾一下!真的!天地良心!
我们就是…就是聊聊天!绝对没干违法乱纪的事儿!警察同志您明察秋毫啊!
”他这套漏洞百出、前言不搭后语的谎话,配上他那副急于脱罪的猥琐表情,
简直拙劣得令人作呕。我胃里一阵翻腾,简直想当场给他一拳。对面的警官显然更不是傻子,
他放下保温杯,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目光里的审视意味更浓了,像手术刀一样刮过赵猛的脸。“哦?远房表妹?
”警官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尾音拖得很长,带着浓重的不信,“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在快捷酒店房间里‘聊聊天’?赵先生,你这‘照顾’的方式,倒是挺特别啊?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无形的压力瞬间又沉了几分。赵猛被噎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张口结舌,额头的汗冒得更凶了,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最后求救似的死死钉在我脸上,
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乎在说:“快帮我圆啊兄弟!”警官的目光也随着赵猛的视线,
转到了我的身上,带着强烈的探究和不容闪避的质询。那目光像是有实质的重量,
压得我几乎抬不起头。空气凝固了,只剩下赵猛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就在这时,
仿佛是被警官那句带着讽刺的“表妹”刺痛了神经,
又或者是被这死寂的、令人窒息的压力逼迫到了极限,对面那个一直像鸵鸟般埋着头的女人,
身体极其轻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她慢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
仿佛电影里一个刻意拉长的慢镜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光洁饱满的额头,
在惨白灯光下显得有些透明。接着是那两道微微蹙起的、形状姣好的眉。然后……时间,
在这一刻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猛地扼住咽喉,骤然停滞!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坚硬的铁拳狠狠攥住,然后被万吨巨锤从万丈高空砸落!嗡——!
尖锐的耳鸣瞬间炸裂,淹没了调解室里所有其他的声响。
眼前的世界剧烈地晃动、扭曲、褪色,像一面被打碎的镜子。血液疯狂地倒流回心脏,
又在下一秒被泵向四肢百骸,冲得我眼前阵阵发黑,耳膜鼓胀欲裂。
四肢百骸的力气瞬间被抽干,膝盖一软,几乎要当场瘫倒下去。是她!李梦!
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我午夜梦回、辗转反侧时的脸!
那张被我小心翼翼地珍藏在记忆最深处、不敢轻易触碰的脸!此刻,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
猝不及防地、残忍地、带着毁灭性的冲击力,硬生生砸进了我的现实!
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像上好的细瓷,在日光灯下泛着一种脆弱的微光。
嘴唇紧紧地抿着,几乎成了一条没有血色的细线。
经盛满了江南三月烟雨般温柔、像浸在清澈溪水里的黑曜石般的眼睛——此刻却空洞得吓人。
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委屈,甚至没有羞耻,只有一片死寂的、深不见底的灰败和麻木。
仿佛灵魂早已抽离,只剩下一个被掏空、被践踏殆尽的躯壳。浓密的长睫毛像受惊的蝶翼,
在眼下投下两小片不安的阴影,此刻正以一种我无比熟悉的、细微的频率,
难以自抑地颤抖着。就是这睫毛颤抖的弧度,这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了我记忆的封印!十年前高中教室窗外,
那个抱着书本、因为解不出数学题而懊恼咬唇的女孩;大学校园林荫道上,那个踮起脚尖,
替我拂去肩头落叶时,睫毛也是这样轻轻颤动着,
像风中羞涩的花蕊……无数个被岁月精心打磨、珍藏的片段,
裹挟着少年时代青涩的悸动和刻骨的温柔,海啸般轰然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李梦!
真的是李梦!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以这种身份出现在这种地方?和赵猛这个**?
巨大的震惊、荒谬绝伦的认知、无法言喻的心痛,还有瞬间爆燃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
在我胸腔里猛烈地冲撞、撕扯!像无数把烧红的钝刀在反复切割!我死死地盯着她,
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只有粗重的、无法控制的喘息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警官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锐利的目光在我和李梦之间来回扫视,显然被我这剧烈的、极度反常的反应惊动了。
赵猛也完全懵了,他看看我,又看看李梦,张着嘴,像条离水的鱼,完全搞不清状况。
“何林?”警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疑问和警惕,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你认识她?
”这一声询问,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我混乱不堪的脑海!不行!绝对不行!
绝不能让李梦的名字和“嫖娼”、“赵猛”这些肮脏的字眼联系在一起!
绝不能让她以这种屈辱的方式暴露在档案记录里!那种后果,光是想象一下,
就让我浑身发冷,如同坠入冰窟!一股近乎本能的、不顾一切的冲动瞬间攫住了我!
像溺亡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所有的权衡、恐惧、后果,在保护她的念头面前,
都被碾得粉碎!就在警官那带着审视的目光再次扫过李梦空洞的脸,
准备开口追问的刹那——我动了!身体比思维更快!像一颗被引爆的炸弹!
我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动作迅猛得带起一阵风,
在所有人——包括惊愕的警官、目瞪口呆的赵猛,
甚至眼神死寂的李梦——都没能反应过来的瞬间,已经冲到了李梦的身边!我的左手,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粗暴的力量,猛地揽住了她那瘦削、单薄得仿佛一碰即碎的肩膀!
她的身体在我的触碰下剧烈地一颤,像受惊的小兽,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那是一种源于极度恐惧和羞耻的本能反应。但我没有给她挣脱的机会。我的右手臂同时抬起,
以一种宣告**般的姿态,用力地、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肩膀,
将她整个人以一种近乎禁锢的姿势,牢牢地、密不透风地按在了我的身侧!
她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微微颤抖着,头被迫微微偏向我的胸膛,
浓密的黑发垂落,遮住了她此刻的表情。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心脏在肋骨后面狂跳,
几乎要冲破胸膛。我抬起头,迎向警官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充满惊愕和审视的目光,
以及旁边赵猛那副下巴快要掉到地上的蠢样。我的声音,
在巨大的、无处宣泄的紧张和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驱使下,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嘶哑和斩钉截铁,像惊雷一样在狭小的调解室里炸开,
盖过了所有的杂音:“警察同志!误会!天大的误会!她不是什么表妹!
更不是赵猛说的那样!”我几乎是用吼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力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
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感觉到臂弯里的身体又是一颤。我深吸一口气,
那口气息灼热得像是要烧穿我的肺腑,然后,我用尽全身力气,
吼出了那个石破天惊、足以让所有人瞬间石化的谎言:“她叫李梦!是我女朋友!
我们…我们高中就认识了!大学…大学就在一起了!”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变调,
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壮,“前几年…前几年因为一些误会…分开了!是我**!
是我对不起她!”我的手臂下意识地又收紧了些,李梦的身体绷得更紧了。“今晚!
今晚就是…就是老天爷可怜我!让我在街上碰到她了!”我语速飞快,
思路在巨大的压力下反而诡异地变得清晰起来,一个细节丰满的谎言在电光火石间编织成型,
“我…我太想她了!我后悔!我肠子都悔青了!我拉着她…死活不让她走!
就想…就想找个地方,好好说说话!把误会解开!”我的目光死死锁住警官震惊的眼睛,
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恳求和不容置疑的“真诚”:“我们…我们就是找个地方叙叙旧!
情难自禁!干柴烈火!旧情复燃了!真的!我发誓!”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脸涨得通红,
连我自己都分不清这红是因为说谎还是因为那瞬间汹涌而出的、真假难辨的情感,
“警察同志!我们真不是嫖娼!我们就是…就是一对儿糊涂的、分手了又和好的恋人!
一时没控制住…犯了点糊涂!您…您高抬贵手!千万千万别登记!给她留条活路吧!
要罚要教育,冲我来!我认!”话音落下,调解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空气凝固得如同水泥。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警官拿着保温杯的手僵在半空,杯盖还斜斜地开着,
袅袅的热气都忘了冒。他那张黝黑严肃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错愕,眼睛瞪得溜圆,
像是第一次看到外星生物。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和李梦低垂的发顶之间来回扫射,
充满了审视、困惑和深深的怀疑。旁边的赵猛更是彻底石化。他张着嘴,
那嘴巴大得能塞进一个完整的鸡蛋,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死死地盯着我,
又看看被我紧紧箍在怀里的李梦,
脸上混合着极度的震惊、荒谬和一种“**是不是疯了”的茫然。他像是想说什么,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而我臂弯里的李梦,
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冰封的岩石,没有丝毫温度。她的头死死地埋在我的胸前,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瘦削的肩膀在我手掌下无法抑制地、极其细微地颤抖着,
频率快得惊人。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烈震动。她的呼吸急促而短浅,
热气透过我薄薄的衬衫布料,一下下灼烫着我的皮肤。这死寂的几秒钟,
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每一秒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煎熬着我的神经。
冷汗顺着我的鬓角滑落,滴在衣领上。我死死盯着警官的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几乎要冲破喉咙。终于,警官像是从一场极其怪诞的梦中惊醒。
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放下了手中的保温杯,杯底碰到桌面,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在这死寂中却如同惊雷。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眯了起来,像两道冰冷的探针,
反复地、带着巨大压力地刺探着我,
试图从我脸上每一丝肌肉的***、每一个眼神的闪烁中找出破绽。
他的目光又沉沉地压向李梦低垂的发顶,带着审视和一种无形的威压。“李梦?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浓重的质疑,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在齿间碾碎,“抬起头来。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臂弯下的身体也骤然绷紧!李梦没有动。
她的头依旧死死地抵着我的胸口,仿佛那里是她最后的堡垒。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像寒风中一片即将凋零的叶子。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骨骼的轮廓,瘦得硌人。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就在警官的眉头越拧越紧,耐心即将耗尽,
准备再次厉声命令的瞬间——4绝望抉择李梦动了。
小说《帮同事接嫖,救下的是白月光》 帮同事接嫖,救下的是白月光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更新时间:2025-08-14 15:2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