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姿想了想，好像有那么点印象。那会儿沈世文还小，只有她小腿高，突然跑过来把她吓一跳。

“还不是因为你偷袭我。”

她心念一动，从衣柜里拿出一条羊绒围巾披在身上，打开阳台门。

双手把栏杆上的雪拢在一起，堆成一个小球。

“不来吗？”她回头问他。

沈世之顿了一秒，走过去，学着她的样子搓了一个球。

两个球拼在一起就是一个小雪人。

她低头左右看了看，没有掉落的枯枝。便从梳妆台抽屉里取了两支棉棒给雪人做手臂。

“等我一下。”沈世之快步走出房间。

沈心姿等在室内，抬眼望着雪人。脑海里突然浮现尘封的记忆。

你那边下雪了？快给我看看！

真的是雪！我要来找你玩雪。

爽朗明快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张扬的笑脸模糊又清晰。

脚步声打断思绪，她偏过头，看沈世之手里一抹亮色。

小雪人戴了顶橘色帽子，显得鲜活不少。

沈心姿掏出手机弯腰拍照，沈世之凑近一步低头看。

“叩叩。”

两人回头，看到陆仲廷面无表情的脸。

两人中间留出的距离，刚好露出装饰好的小雪人。

沈心姿眉眼带点笑：“看我堆的雪人。”

陆仲廷表情松动一些，几步走到她面前揽住肩膀，感受到她身体僵硬一瞬。

“回家吧。”他说。

沈心姿低头看一眼时间，也不是很晚。有点没玩尽兴。

“外面雪大，不如在这住一晚。”沈世之开口劝道。

陆仲廷忽略沈心姿期待的眼神：“不用麻烦。”

沈心姿冲她哥摆摆手：“那我们先走了。”，跟在陆仲廷身后往楼下走。

一行人把他们送到门口，眼见两人上了车才回屋。

冬夜寂静，漫天飞雪把时间都拖慢。沈心姿心里那点雀跃很快冷下来，抬头看了眼自己房间的方向。

车速适中，司机开得很稳。

陆仲廷看着窗外，从上车到现在动作都没变过。沈心姿察觉出身边人心情不佳，识趣地没说话。

司机把车开上高架，沈心姿疑惑地朝前看了一眼。这个时间不堵车，没必要为了少几个红绿灯走环线。

晚上九点之后大型车辆可以上环线，随着司机越往前开，两边的货车明显多起来。

前面两股道都被开得很慢的大车占据，司机耐心跟了一段，寻到空隙踩油门超过去。

沈心姿歪头从挡风玻璃看前面路况，想着还不如走平常那条路，至少没有大车挡路，视野开阔。

车速突然变快，她只来得及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后面的话被巨大的撞击声掩盖，尖锐的疼痛接踵而来。

视线似乎变得模糊，脑中混沌一片，她抬手抹了把脸，摸到一手粘稠。

暖黄灯光把血变成深褐色，像某种浓艳的油漆。

沈心姿缓过来一些，心中不合时宜地想，坐在后排也不能偷懒不系安全带。

至少撞上旁边的车时可以少受点伤。

她偏头去看陆仲廷的情况，那侧的车窗玻璃已经碎了，散在他腿上和地垫上。

不知是不是被碎片划到，男人额头上有两道缓慢往下的血迹。

漂亮的眼睛紧闭着，整个人似乎失去知觉。

她分出一点精力想看司机的现状，只能看到歪到一边的背影和破掉的安全气囊。

车头几乎是照着旁边大车的中间撞过去的，两边都变了形。

她低头搜寻手机的身影，又跪在地毯上摸索了一阵，毫无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