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陈玲会意,摘掉澡巾,改用指腹在他的皮肤上轻轻***老人嘴角浮现感激的笑容他干瘪的身体浸在浴缸里,身上覆着一条大浴巾,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如饥似渴地享受着这场久旱过后的甘霖轰隆外面突然响起一声炸雷,坐在张陈玲斜对面的女人猛地颤栗,手里的水舀子一抖,差点儿将水全洒到浴缸外面江小妹儿,你咋回事打个雷吓成这样。...
“乌云遮日,要下雨咯!”一个苍老的声音掺在哗啦啦的水声中,语调缓慢,带着几分关切,“你们带伞了吗?”张陈玲抬头望了一眼窗外,嘴角浮起一抹笑,弧度仿佛经过精密计算,这是她在服务行业摸爬滚打十几年练出来的招牌对客笑容。
“没事,天气预报说这雨要晚上九、十点才开始下呢,那时我们都已经回家了!”视线落回眼皮底下那皱皱巴巴的胳膊上——绝大部分肌肉已经萎缩流失,皮肤堆叠成褶皱,几乎黏在一起。
她小心翼翼将褶皱一个一个舒展开来,用极其细软的澡巾,搓洗着藏在里面的污垢,可许久不见天日的皮肤早就失去了屏障功能,既单薄又脆弱,稍微用点力,就会制造出小小的出血点,像是刚被蚊虫叮咬过。
“疼吗?”余光看见老人嘴角***了一下,她连忙停了下来。
“不疼不疼!”老人急于否认,生怕她会罢手不干。
可他脸上的表情,传递的却是。
...
她嘴角的笑容也慢慢僵住——眼前的女人狼狈至极:湿漉漉的长发黏在脸颊和脖颈上,脸上彩妆糊成一坨一坨的,衣服几乎完全湿透糊在身上,T恤下面的海绵垫吸饱了水,变成两块突出的显眼包……“呵,还说我修仙,你都直接变鬼了!”倪越瞧见洗手池上方镜子中的自己,也觉得有些丧,便走过来对着镜子撸头发上的水。
嘴上喋喋不休,给自己挽尊,“知道你们上海今天下雨,哪想到风也这么大啊?我见打车排队人太多就坐了地铁,哪想到一出地铁站伞就给吹散架子了,我是一路淋着雨走过来的,好在身上有好几件行李压着,不然连我都给风卷走了!”张陈玲意识到自己有些怠慢,忙道对不起,说不知道她会带很多行李过来,不然肯定下去接她。
然后伸手将未燃尽的半截烟蒂熄灭在洗手池里。
倪越这才瞧见池里东倒西歪的几个烟蒂,和哪哪都是的烟灰,脸上浮现鄙夷神色。
...
她不愿多说。
人像动物一样,在受到伤害的第一时间,只想找个不被打扰的安静角落,默默***伤口。
上海的表姐家,就是她给自己找的角落。
“喔……”张陈玲皱了皱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虽然失恋和失业在她眼里,都算不上什么天大的事,除了生死,都是擦伤。
可她知道倪越的天塌了,还塌了两次。
见倪越不愿详谈,她不再追问。
沉默半晌,倪越抬眸,伸手抹了一把垂在眼角的泪珠,努力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本来我都觉得生不如死了,可一看见你,我就活过来了。
”张陈玲抓过她的手安慰,“天塌下来有表姐在,没事了,没事了哈。
”“那我可以在你这多待些日子吗?”倪越可怜虫般央求。
有可能,就赖在这不走了。
“当然可以!反正我是一个人,这也有地方住,你想待多久待多久!”张陈玲二话没说痛快答应。
?倪越一直认为,自己是上辈。
...
她当仁不让成了全村的第二个骄傲。
表姐妹俩一个北京,一个上海,虽然只隔着几小时高铁距离,平时却各有各忙,聚少离多。
上次见面是去年,张陈玲告诉倪越,她卖掉了自己在上海经营多年的家政公司,即将奔赴海南另起炉灶,倪越闻言,忙打高铁从北京来给她饯行。
后来,姐妹俩一直没见过面,直到前阵子,倪越问候张陈玲五一节快乐,才得知她刚刚从海南搬回了上海。
“你怎么又回来了?”倪越诧异。
张陈玲却轻描淡写,“想回就回来了呗!”在电话里也不好多问,倪越便想着近期找机会来上海和表姐聚聚。
没想到,短短几天后,自己就跌落人生谷底,来上海投奔表姐立刻变得顺理成章——谁让她是自己的一道保险呢!?“对了,之前没告诉你,我在海南创业失败,所以才回来的。
”张陈玲若无其事说出这句话时,姐妹俩刚洗完澡,正围坐在厨房餐桌旁吃火锅。
倪越。
...
“嗯哼——”张陈玲又掰了瓣蒜丢进嘴里,“助浴服务的对象主要是洗澡困难人群,像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失能失智、半失能半失智老人,还有因病卧床的年轻人!”“喔……”倪越懂了,可感觉还是有点儿抽象。
她只知道起床困难人群。
而与所谓洗澡困难人群,她几乎没有过交集,也从来没听说过身边有谁为了家人洗澡的事发愁。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他们都生活在你看不见的角落里。
”张陈玲用纸巾擦去指尖蒜汁儿,提起筷子去捞冻豆腐,已经煮得稀巴烂,捞也捞不起来,转而去捞羊肉,发现也煮过了头。
倪越心头疑惑未解,不想动筷,“我以为洗澡这么私密的事,都是亲人来做的,这也能找外挂?”“你现在活蹦乱跳的,当然不知道老弱病残洗澡有多麻烦!”张陈玲边捞羊肉边说,“有些人瘫在床上不能动,没法洗;有些人就算能动,家里没有助浴设施也不敢洗,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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