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花落,又是一日过去宋云琴又剪掉一只海棠,面前只余下七盆还有七日,她便能去见阿娘小春奉上花茶扶她坐下:王妃,初春寒风冷冽,咱回房歇息去吧不去,触景及情只会令我恶心房内无处不是她与秦轩明过去恩爱的记忆恶心阿琴可是病了秦轩明匆匆身影出现身后,宋云琴否声说着没有,回眸看去他如珍宝般捧起一支珍珠步摇呈上:阿琴,你看看,可喜欢。...
是啊,她无病无灾,为什么呢?大概是成婚五年的夫君瞒着她养了外室,且有了孩子吧。
宋云琴拢回濡湿手心:“掌柜的,麻烦尽快打好,十日后我便要用。
”掌柜听到这话,手中修木刀陡然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小姐是有福之人,来世必定健康顺遂。
”宋云琴心口有些闷痛,见惯生死的陌生人都会为她难过。
那秦轩明呢?等他见到自己冰冷的尸体,他也会难过后悔吗?宋云琴撑开油纸伞走进烟雨中,青灰的檐角雨水滴答,湿润的雾气拂在脸上。
夜色深浓弥漫,耳畔阿娘的忠告却渐渐清晰——“阿琴,男人自古多情,朝秦暮楚是他们的劣根性,你切莫轻易交出真心。
”“不过就算失望了也没关系,跟阿娘一样死了,你便也能来阿娘的世界了。
”是的,她的阿娘不属于这个世界。
阿娘说她来自21世纪,是为了做任务攻略她的秀才爹,才穿到这个世界来的。
阿娘扶起阿爹。
...
小春摇头不信:“王妃说笑了,这样的世界怎么会存在?更何况王爷这么爱王妃,那是多少人几辈子也求不来的福气。
”“如果真有这样的世界,王妃定然也不忍心抛下王爷。
”宋云琴敛下发涩的眸,淡淡一笑看向正在房内整理衣襟的宋煊明。
那样的世界,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看看了。
她要回到阿娘身边。
让秦轩明上黄泉下碧落,再也寻她不到。
吩咐车夫离开,宋云琴才松开攥紧的手心。
吊坠的碎片刺进她的血肉,再伸开手已是一滩血迹。
鲜血淋漓,宛如她那颗被秦轩明暗暗碾碎的心。
另一边,西厢府邸。
温雪儿已拢起肚兜抱起了婴孩,她脸上潮红未退,奶喂着婴儿柔声问秦轩明。
“王爷,聪儿都已经半岁了,你何时才会迎我们入府?”秦轩明系腰带的手陡然一僵,转身瞬间抬手狠狠扼住了她的喉咙,青筋暴起。
“温雪儿,你知道为什么我给孩子取名聪儿吗?”“就是希望能。
...
秦轩明脖子上哪还有什么吻痕,那染上痕迹的血肉竟用刀生生剜了去!见她震惊,他立刻用纱布盖住脖子。
“说了伤口丑陋可怖,阿琴非是不信,这下吓到了吧?”宋云琴的确是吓到了,握住纱布的手止不住抖。
他竟然害怕她发现端倪,便生生剜掉了自己脖子上的肉!秦轩明心疼地握住她颤抖的手,将她搂进怀里,轻拍她后背不停安慰。
“阿琴不难过。
小伤而已,本王不碍事的。
”宋云琴眸底的痛苦与讥讽蔓延,既怕她发现既怕她离开,为何还要在西城府邸养上娇美人?所以真如阿娘所说,男人自古多情,朝秦暮楚是他们的劣根性啊。
宋云琴强撑着泪意为他包扎好伤口,声音染着苦涩:“这样的伤口,纵是再好的伤药也无法恢复如初。
”就像他对自己的爱已经染上肮脏,就算怎么弥补也无法复原。
所以,再痛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舍弃。
这夜,不论宋煊明如何再像从前那般轻拍诱。
...
宋云琴怔怔站在耳房外,地上是一滩水潺潺的丰沛幽谷。
耳房里,秦轩明仿若索命的鬼,猛烈地一下又一下索他身下女人的命。
恨不能将她揉碎在身体里。
眼眶湿意发涨,冷冷的穿堂风穿心而过,宋云琴的心口已经破了个洞,痛意贯彻四肢百骸。
眼前渐渐模糊,回忆却无比清晰。
洞房花烛新婚夜,温润的秦轩明那样温柔将她从头吻到脚,已经急红了眼角,却还舍不得深入一点。
他说,阿琴完美不可方物,多要一分便是罪过。
那样虔诚的他,跟此刻低吼着让温雪儿跪下抬高点的他,真的是同一个人吗?如漂萍沉浮着的温雪儿突然回头,明晃晃对上宋云琴婆娑泪眼,挑衅般挽起发,勾起唇角冲她笑。
却故意开口问秦轩明:“王爷……王妃与我,哪个让你舒服?”秦轩明似笑非笑,轻咬她垂珠。
“阿琴不喜床笫之事,如木头般毫无趣味,自然是你。
”“本王恨不能把自己全塞进这你。
...
秦轩明脸色骤然一变,一双凤目黑沉下来,面若修罗。
“岳丈慎言,诅咒本王的王妃乃大罪!”“本王不会同你一般一边哄骗岳母,一边又同春风阁的贱籍女子颠鸾倒凤。
本王对阿琴之心日月可鉴!”宋煊明说得情真意切,宋云琴一颗心却寸寸凉透。
阿娘说得对,越是看似深情的男人越会表演,演着演着把自己都骗进去了。
宋父欠身拱手赔礼:“王爷,是下臣失言了。
”说罢,他直起身来,看向宋云琴的双眸渐渐泛起红来。
“阿琴,你脖颈上的吊坠去哪了。
你阿娘同我说过,若是吊坠毁损,人便会消香玉陨……”没让他说完,宋云琴沉声打断:“阿娘喜静,活着时不得安宁,为何死后的安宁您也不愿给她?”这话刺哑了宋父。
他满眼凄然,默了半晌后。
沙哑着声音说:“阿琴,我知道你怨我。
爹自己何尝不是每天活在悔恨里呢,爹现在已经失去你娘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