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母亲冰冷的身体,枯坐了一夜直到天光大亮,我派去药王谷的亲卫终于回来了,却只有他一人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声音都在发抖:少爷,夫人她她不肯回来我的心猛地一沉,为什么林林公子在和夫人闹脾气,他嫌夫人陪您的时间太多,冷落了他前日不小心割破了手指,便一直哭闹不休,夫人夫人正在哄他。...
我抱着母亲冰冷的身体,枯坐了一夜。
直到天光大亮,我派去药王谷的亲卫终于回来了,却只有他一人。
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声音都在发抖:“少爷,夫人她……她不肯回来。
”我的心猛地一沉,“为什么?”“林……林公子在和夫人闹脾气,他嫌夫人陪您的时间太多,冷落了他。
”“前日不小心割破了手指,便一直哭闹不休,夫人……夫人正在哄他。
”割破了手指。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我的母亲,镇国大将军,身为一个女子,为国镇守边疆三十载,身上大小伤口上百处,正命悬一线时,我的娘子,却因为她的小师弟割破了手指,便置我母亲的性命于不顾。
多么荒唐,多么可笑。
第九十九只信鸽终于飞了回来。
它的腿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筒。
我颤抖着手,解开了竹筒,倒出里面的字条。
上面是柳烟熟悉的、温柔清秀的字迹,却像一把淬了毒的。
...
母亲下葬那天,天灰蒙蒙的,像是被一层陈旧的布盖住了。
我抱着那个沉甸甸的紫檀木盒子,里面装着我母亲,那个为国征战一生的铁血娘子,如今只剩下这点温热的灰烬。
回到空无一人的将军府,我刚将骨灰盒在灵堂正中的桌案上放好,柳烟就到了。
她依旧是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清冷的眉眼间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倦意,看起来像是急着赶回来的。
可她终究是迟了。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瘦弱的男子,是她的小师弟,林初礼。
他亲昵地挽着柳烟的手臂,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座肃穆的府邸,仿佛在逛什么新奇的园子。
“阿凌,我回来了。
”柳烟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她独有的,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可惜,如今的我,心已经死了。
我没有看她,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嘶哑得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柳烟,我们和离吧。
”空气瞬间凝固。
...
灵堂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前一刻还死死钳制着我的柳烟,此刻像是被烫到一般松开了手。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或者说,是看着我手中的圣旨,眼神里充满了荒谬与错愕。
“墨凌,你……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她的声音干涩,却依旧带着那份高高在上的审视。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将圣旨高举过头。
“柳烟,林初礼,接旨。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灵堂内凝滞的空气。
宾客们纷纷后退,哗啦啦地跪了一地。
只有柳烟和林初礼还僵立在原地。
一个尖细却威严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大胆柳烟、林初礼,见了圣旨,为何不跪!”随着话音,一名身着藏青色宦官服饰的老太监从人群后走出,他身后跟着两列手持金瓜的御前侍卫,甲胄森然,杀气腾腾。
是皇帝身边的李公公。
林初礼腿一软,当即瘫倒在地,抖如筛糠。
柳烟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
...
柳烟猛地抬起头,满脸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医仙”二字,是她所有的骄傲与资本。
现在,天塌了。
李公公的目光又转向了已经快要昏厥的林初礼。
“罪民林初礼,心肠歹毒,恃宠而骄,唆使柳烟,延误军国大事。
更甚者,竟于将军灵前,口出狂言,欲以开国元勋之骨灰为戏,此乃大不敬之罪,辱我朝纲,罪无可赦!”“来人!给朕将此罪民拖出去,杖责五十!”“不!不要!”林初礼终于崩溃,发出凄厉的尖叫,“师姐救我!师姐!”可她口中的师姐,自己也已是泥菩萨过江。
侍卫们毫不留情地将他拖了出去,很快,庭院里就响起了沉闷的杖击声和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李公公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最后的审判之锤。
“着令罪民柳烟、罪民林初礼,即刻押赴北境,为镇国将军守陵三年,日夜叩首,以赎其罪!钦。
...
第一封来自北境的密报,是在他们被押解出京的半月后送到的。
信是皇帝派去监视的校尉亲笔所书,用词简练,不带任何感情。
信上说,北境的风雪能将人的骨头都吹透。
昔日娇生惯养的林初礼第一天就冻得生了病,高烧不退,嘴里胡乱喊着师姐。
而柳烟,那个曾经连手指沾上半点灰尘都要立刻清洗的医仙,只是沉默地给他灌下最粗劣的汤药,然后继续去清扫墓园里积了半尺厚的雪。
我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慢慢卷曲,变黑,最后化为一捧灰烬,落入香炉。
我的心,也如这灰烬,再起不了半分波澜。
此后的每个月,都会有一封这样的密报准时送到我的案头。
我像是看一出早已写好剧本的戏,冷眼旁观着他们的结局。
第二封信里,林初礼的病好了,但他的精神似乎开始崩溃。
他无法忍受每日重复的粗活和无尽的苦寒,开始对柳烟破口大骂。
他骂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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