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医王妃：断腿后的她掀了王府

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涌上来，试图将沈清璃残存的意识彻底淹没。她蜷缩在冰冷坚硬、散发着浓重霉烂气味的稻草堆里，断腿处那持续不断的、如同钝刀反复切割的钝痛，伴随着每一次心跳，顽固地提醒着她身体的存在与痛苦。饥饿感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她的胃袋，带来一阵阵灼烧般的绞痛，虽然不再像前几天那样如同烈火焚身，却如同跗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她的精力。

墙角那片蒲公英和马齿苋，已经被她掐得只剩下贴着地面、最细嫩难寻的几片小叶子和光秃秃的茎秆。苦涩的汁液是她唯一的“食物”，也是她对抗伤口感染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她用尽力气，将最后几片带着泥土腥气的叶片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着。那难以形容的、令人作呕的苦涩瞬间在口腔里炸开，胃部一阵剧烈的翻搅，强烈的呕吐感直冲喉头！

“呃……” 她死死捂住嘴，身体因为强忍呕吐而剧烈地痉挛着，断腿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她强迫自己将嚼烂的草泥和苦涩的汁液一起咽了下去！冰冷的草泥滑过食道，带来一阵不适的冰凉感，胃部的灼烧感似乎被强行压制下去一点点，但那空虚感和恶心感却更加清晰。

口腔里弥漫着浓重的苦涩和泥土味，舌根发麻。身体因为长期的饥饿、寒冷和草药的刺激，虚弱到了极点。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无比沉重。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像墙角那些被掐光的野菜一样，一点点地枯萎下去。

柳如烟……切断食物来源……这一招，果然狠毒。用饥饿和绝望，一点点磨灭她的意志，最终让她无声无息地腐烂在这里。

恨意如同冰冷的火焰，在胸腔里燃烧，却无法提供足够的热量来温暖这具濒临枯竭的躯壳。她闭上眼，积攒着最后一点力气，等待着。等待那个深夜的脚步声，那点微弱的希望和沉重的负担。

时间在饥饿、寒冷、苦涩和断腿的钝痛中缓慢爬行。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三更已过。柴房外死寂一片，连梆子声都消失了。

终于！高处小窗方向，再次传来了那极其轻微的、小心翼翼的窸窣声！

沈清璃的心猛地一跳，随即又被巨大的疲惫和担忧淹没。她勉强睁开眼，望向那扇破窗。

小窗被艰难地推开一条缝隙。惨淡的月光流泻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一条微弱的光带。一个比前几天更小、看起来更干瘪粗糙的冷馒头，被一只瘦小的手紧紧抓着，小心翼翼地塞了进来，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紧随其后的，是那个熟悉的深色小水壶。

萧墨的小脑袋急切地凑近窗缝，那双带着浓重乌青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比以往更深的恐惧和担忧，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愈发苍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母……母妃……快……快吃……只……只有这些了……厨房……厨房看得……好紧……墨儿……墨儿差点……被抓住……”

果然！柳如烟加强了戒备！连一个孩子偷拿这点残羹冷炙都变得如此危险！

巨大的心痛和愤怒瞬间压倒了身体的虚弱！沈清璃强撑着，再次艰难地挪动身体，让自己暴露在月光下。她看到萧墨的小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逃亡。

“墨儿……过来……” 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担忧。

萧墨看到沈清璃苍白的脸和极度虚弱的样子，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恐惧中混杂着浓浓的心疼。他听话地将小脸凑近窗缝，小手紧张地扒着窗棂。

“墨儿……很怕？” 沈清璃看着他惊恐未消的小脸，心头如同压着巨石。

萧墨用力地点点头，小嘴瘪了瘪，似乎想哭又强忍着：“嗯……厨房的……张嬷嬷……好凶……她……她盯着墨儿……墨儿……墨儿是从……从泔水桶边上……捡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后怕。

从泔水桶边上捡的？！沈清璃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这孩子……为了给她送这点食物，竟然……

愤怒的岩浆在胸腔里沸腾，几乎要冲破喉咙！柳如烟！你连一个孩子都要逼到如此境地？！

“墨儿……乖……” 沈清璃强忍着滔天的恨意和心酸，声音因为激动而更加沙哑，“以后……真的……真的不要再来了……太危险……母妃……不想墨儿出事……”

“可是……母妃饿……” 萧墨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大颗大颗地砸在窗棂上，声音里带着哭腔，“母妃……痛……墨儿……墨儿想母妃……好起来……” 他小小的身体因为抽泣而微微颤抖着，那份纯粹的担忧和孺慕之情，在冰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灼人。

沈清璃感觉自己的眼眶也瞬间酸涩了。这个在柳如烟阴影下战战兢兢长大的孩子，这个被慢性毒药侵蚀着身体的孩子，却在这绝境中，用他微薄的力量和冒着巨大风险的方式，固执地想要温暖她。

“母妃……会好起来的……” 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声音里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完全相信的承诺，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责任，“墨儿……也要好好的……听母妃的话……以后……不要再去厨房了……好吗？”

萧墨抽噎着，看着沈清璃异常严肃的眼神，最终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小声地、带着哭腔答应：“墨儿……听话……不去……” 但他随即又急切地补充了一句，仿佛想转移话题，分享一点能让他感到“好”的东西，“母妃……墨儿……墨儿今天……闻到柳姨娘的香囊……好香……好香……墨儿喜欢……”

香囊？柳如烟的香囊？

沈清璃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她！柳如烟的东西？还特意让墨儿闻到“好香”？慢性中毒……特殊的香味……

一个大胆到令她浑身发冷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

毒源！那慢性毒药的载体，会不会……就在那个香囊里？！

柳如烟贴身佩戴的香囊！既能解释毒物的稳定来源（长期佩戴），又能解释为什么萧墨会持续摄入（近距离接触、甚至可能被柳如烟“慈爱”地允许把玩）！而且，特殊的“香味”，很可能是为了掩盖毒物本身可能存在的异味，或者……干脆就是某种能吸引孩子的诱饵？！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瞬间将之前所有的线索——博氏线、舌苔厚腻、呼吸杂音、苍白萎靡……全都串联了起来！一个清晰而恶毒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浮现：柳如烟挂着虚伪的笑容，身上佩戴着那个散发着“好香”气息的香囊，温柔地靠近萧墨，抚摸他的头，或者亲手喂他吃下掺了毒的点心……毒物随着她的动作，随着香囊散发的气息，无声无息地侵入孩子稚嫩的身体！

滔天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冰，瞬间冻结了沈清璃全身的血液！比断腿的剧痛更刺骨！比饥饿的折磨更锥心！柳如烟！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毒蛇！竟然用如此阴毒、如此隐蔽的方式，对一个孩子下手！

她几乎控制不住要立刻嘶吼出来！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地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剧烈颤抖！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母妃……？” 窗外的萧墨被沈清璃瞬间爆发的、压抑到极致的恐怖气息吓到了！他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颤，恐惧地睁大了眼睛，不明白为什么提到“香囊好香”，会让“母妃”变得如此可怕！那双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惊惶和无措，泪水都吓得止住了。

沈清璃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杀意和怒吼！不能吓到他！不能让他起疑！更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她发现了这个致命的秘密！

她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刮过喉咙，带来剧痛，却也让她强行冷静下来。她努力控制着面部肌肉，挤出一个极其僵硬、但在昏暗光线下应该看不真切的、安抚性的表情，声音却因为强压情绪而干涩紧绷得如同砂纸摩擦：

“墨儿……乖……” 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香囊……香囊……母妃……不喜欢太香的东西……墨儿……以后……也离那个香囊……远一点……好吗？”

萧墨困惑地看着沈清璃，显然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不喜欢”。柳姨娘的香囊明明那么好闻……但他看着“母妃”那双在月光下显得异常幽深、甚至带着一丝他看不懂的可怕情绪的眼睛，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他小小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最终还是怯怯地点了点头：“墨儿……知道了……远一点……”

“好孩子……” 沈清璃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快回去吧……千万……千万别让人发现你来过……”

萧墨看着沈清璃苍白的脸和紧锁的眉头，那份沉重的担忧再次压倒了恐惧。他用力点了点头，小声地、带着哭腔说：“母妃……吃……” 目光瞥向地上那个干瘪的馒头。

“母妃……这就吃……” 沈清璃艰难地应道。

萧墨深深地、担忧地看了她最后一眼，小小的脑袋迅速消失在窗缝外。窗户被小心翼翼地推回原位。脚步声迅速消失在寒冷的夜色里。

柴房重新陷入死寂和更深的黑暗。

沈清璃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如同虚脱般剧烈颤抖，冷汗浸透了衣衫。刚才那瞬间爆发的杀意和强行压制的痛苦，几乎耗光了她最后一点力气。胃里因为巨大的情绪波动而剧烈翻搅着，喉咙里涌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她缓缓低下头，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地上那个小小的、干瘪的冷馒头上。

柳如烟！香囊！

头号敌人！毒物的源头！必须拿到手！

这个念头如同最坚定的磐石，瞬间压倒了所有的虚弱、饥饿和痛苦！一股强大的、源于复仇和拯救的意志力，如同冰冷的火焰，再次在她枯竭的身体里熊熊燃烧起来！

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抓起那个冰冷的馒头！如同抓着仇人的咽喉，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咬了下去！粗糙干硬的碎屑刮擦着喉咙，带来不适的刺痛，但她毫不在意！更加用力地咀嚼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恨意和不屈都嚼碎了咽下去！

活下去！拿到那个香囊！揭穿柳如烟！救那个孩子！

她抓起地上的水壶，拔掉塞子，将冰冷的清水狠狠灌进喉咙！水流冲刷着食道，带来一阵冰凉，却无法浇灭胸腔里那焚天的烈焰！

沈清璃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黑暗中，那双眼睛却如同地狱深渊燃起的鬼火，冰冷、锐利、燃烧着毁灭一切的决绝！

香囊！柳如烟！你等着！

小说《冷医王妃：断腿后的她掀了王府》 试读结束。